拯救明初妹妹(81-100)
第八十一章
朱子陵离开终南山古墓,赶赴峨眉。
这一日,朱子陵来到四川境内,中午在一家小酒馆用过了午饭,前面滔天大
河拦路,朱子陵沿着河岸,找到一艘渡船,给了船家一两银子,让他将自己送过
河去。
船家见朱子陵出手阔绰,当即欣喜万分,摇着小舟朝对岸驶去,朱子陵屹立
船头,河中风很大,吹得他衣衫飞扬。
正想与船家打听几句附近江湖的情况,忽听得江上一个洪亮的声音远远传来:
「快些停船,把孩子乖乖交出,佛爷便饶了你的性命,否则莫怪无情。」这声音
从波浪中传来,入耳清晰,显然呼叫之人内力不弱。
朱子陵不由顺声看去,只见两艘江船,如飞的划来,凝目瞧时,见前面一艘
小船的船梢上坐着一个虬髯大汉,双手操桨急划,舱中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后面一艘船身较大,舟中站着四名番僧,另有七八名蒙古武官。众武官拿起
船板,帮同划水。那虬髯大汉膂力奇大,双桨一扳,小船便急冲丈余,但后面船
上毕竟人多,两船相距越来越近。过不多时,众武官和番僧便弯弓搭箭,向那大
汉射去。
但听得羽箭破空,呜呜声响。
朱子陵心道:「原来他们是要那虬髯大汉留下孩子,这大汉是谁?」
不管他是谁,追赶他的可都是蒙古鞑子官兵,先将他们救下来再说。当下便
想出手相救。只见那大汉左手划船,右手举起木桨,将来箭一一挡开击落,手法
甚是迅捷。朱子陵心道:「这人武功不凡,英雄落难,我怎能坐视不救?」向摇
船的艄公喝道:「船家,迎上去。」
船家见羽箭乱飞,而且那边全是官兵,早已吓得手酸足软,拚命将船划开尚
嫌不及,怎敢反而迎将过去?颤声道:「侠士……
爷……,你……你说笑话了。「朱子陵见情势紧急,夺过艄公的橹来,在水
中扳了两下,渡船便横过船头,向着来船迎去。猛听得」啊「的一声惨呼,小船
中男孩背心上中了一箭。那虬髯大汉一个失惊,俯身去看时,肩头和背上接连中
箭,手中木桨拿捏不定,掉入江心,坐船登时不动。后面大船瞬即追上,七八名
蒙古武官和番僧跳上小船。那虬髯大汉兀自不屈,拳打足踢,奋力抵御。
朱子陵怒喝道:「鞑子住手,休得行凶伤人!」急速扳橹,将渡船摇近,跟
着身子纵起,衣衫飘飘,从空中扑向小船。两名蒙古武官嗖嗖两箭,向他射来。
朱子陵袍袖挥动,两枝羽箭远远飞了出去,双足一踏上船板,左掌挥出,登
时两名番僧摔出丈许,扑通、扑通两声,跌入了江中,众武官见他犹似飞将军由
天而降,一出手便将两名武功甚强的番僧震飞,无不惊惧。领头的武官喝道:
「兀哪来的毛小子,你干甚么?」
朱子陵骂道:「狗鞑子!又来行凶作恶,残害良民,快快给我滚罢!」那武
官道:「你可知这人是谁?那是袁州魔教反贼的余孽,普天下要捉拿的钦犯!」
朱子陵听到「袁州魔教反贼」六字,吃了一惊,心道:「难道是周子旺的部
属?自己前阵时间只顾着练习九阳神功与江湖事情,对天下动态,倒还了解甚少,
莫非周子旺已经起义失败了?」转头问那虬髯大汉道:「他这话可真?」那虬髯
大汉全身鲜血淋漓,左手抱着男孩,虎目含泪,说道:「小主公……小主公给他
们射死了。」
这一句话,便是承认了自己的身分。朱子陵心下更惊,道:「这是周子旺的
公子?你……你可是常遇春将军?」那大汉道:「不错,我有负嘱咐,这条性命
也不要了。」轻轻放下那男孩的尸身,向那武官扑去。可是他身上本已负伤,肩
背上的两枝长箭又未拔下,而且箭头有毒,身刚纵起,口中「嘿」的一声,便摔
在船舱板上。
那小女孩扑在船舱的一具男尸之上,只是哭叫:「爹爹!爹爹!」张三丰瞧
那具尸身的装束,当是操舟的船夫。朱子陵心中一颤,见她年龄不过十岁,清丽
秀雅,美而脱俗,雅而秀气,纯洁清丽,更出水芙蓉,秀若芝兰,伏在那船夫身
上,苦的梨花带雨,让人揪心,怜爱。不由脱口道:「是芷若MM吗?」
小女孩抬起头看一眼朱子陵,又幽幽抽泣起来,朱子陵眼见周芷若因为父亲
死亡哭红了眼睛,心中更为震怒,对那些官兵道:「狗鞑子果然是作恶多端!」
那武官见朱子陵欲管闲事,就使个眼色,说道:「这位小兄弟,你识时务,
最好不要与官府作对。」朱子陵尚未回答,两名蒙古军官突然手举长刀,向他肩
头猛劈下来。这两刀来势好不迅疾,小舟之中相距又近,实是无处闪避。朱子陵
身子一侧,本来面向船首,略转之下,已面向左舷,两刀登时砍空。他双掌起处,
已托在两人的背心,喝道:「去罢!」掌力一吐,两名武官身子飞起,砰砰两响,
刚好摔在原本所乘的舟中。他九阴九阳初成,此时牛刀小试,大是挥洒如意。那
为首的武官张大了口,结结巴巴的道:「好厉害!」
朱子陵喝道:「爷爷生平,专杀鞑子!你们这些蒙古狗,做尽了坏事,还想
对我芷若MM赶尽杀绝?」众武官番僧但觉疾风扑面,人人气息闭塞,半晌不能
呼吸。朱子陵袍双掌齐飞,连毙了七八名官兵和番僧,余下众人面色惨白,齐声
惊呼,争先恐后的跳水逃命。
朱子陵转回来,将常遇春扶起来,给他吃下一颗止血的丹药,将小舟划到渡
船之旁,待要扶他过船,岂知常遇春甚是硬朗,一手抱着男孩尸身,一手抱着周
芷若,轻轻一纵,便上了渡船。朱子陵赞道:「常大哥身受重伤,仍是如此忠于
幼主,确是个铁铮铮的好汉子」
周芷若望着父亲的尸身随小船漂走,只是哭泣,常遇春道:「狗官兵好不歹
毒,一上来就放箭射死了船夫,若非小英雄相救,这小小的船家女孩多半也是性
命不保。」
朱子陵命船家将船靠上对岸,常遇春抱着小公子尸体登岸,朱子陵手牵着周
芷若上来,对常遇春道:「常大哥,你身上伤势不轻,要赶紧医治啊。」
常遇春突然问道:「这位小英雄,请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号?」
朱子陵也是一怔,随即笑道:「以前听说过常大哥英勇善战,而且你这般相
貌,极为好认,当我听说你怀中抱的是周子旺的小公子,顿时就想到是你了。」
常遇春恩了一声,他是粗人,未加细琢磨,只是看着怀中死去的小公子发呆,
朱子陵心中也暗自盘算,这常遇春按照原历史事件,应该是在张三丰百岁寿辰之
后,汉水遇险,被张三丰搭救,现在张三丰百岁寿诞还未到,她却提前遇险,而
且还是在峨眉附近,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于是问道:「常大哥?你不在江西,
怎么跑到四川来了?」
常遇春叹道:「周大王起义,连克鞑子十数州城,不料被奸人出卖,我受主
公重托,携带小公子突围,本是前往云秀山庄投奔明玉珍先生的。」
朱子陵道:「原来是这样,常大哥有所不知,前阵子,明玉珍和徐达在益阳
起义,大闹了益阳之后,因为力量还不足以可鞑子正面碰撞,现在已经从益阳转
移到昆仑山去了,你若是要找,只管往昆仑山朱武连环庄去就可以。」
常遇春叹道:「小公子已死,我还去干什么?我没脸见明大哥啊,今日多谢
这位小英雄相救,我常遇春日后定当报答。」
朱子陵道:「大家都是性情中人,常大哥无须客气,既然你不去找明玉珍,
又有何打算?」
常遇春道:「我还回江西,重新组织人马,再举义旗,还要和鞑子拼个你死
我活。」
朱子陵竖起大拇指道:「常大哥,果然是英雄豪杰,朱子陵我极为佩服,你
执意回江西也好,我忙完眼下事情,说不定也会到江西一行,到时候,我们再联
手杀鞑子如何?」
常遇春道:「太好了,有朱兄弟这样的英雄相助,何愁大事不成,只是……
这个丫头,是我害得她无家可归,本想将她带在身边照料,可是……又生怕
照料不好她。「
朱子陵道:「常大哥无须操心,我会将芷若视为亲生MM,你就将她交给我
好了。」
见朱子陵如此仗义,常遇春感恩不急,当下跪倒:「常遇春给朱贤弟磕头。」
朱子陵伸手扶起,道:「常大哥不须有此大礼。」
碰他手掌,但觉触手冰冷,微微一惊,问道:「常大哥可还受了内伤么?」
常遇春道:「从信阳护送小主入川,途中与鞑子派来追捕的魔爪接战四次,
胸口和背心给一个番僧打了两掌。」朱子陵搭他脉搏,但觉跳动微弱,再解开他
衣服一看伤处,更是骇然,只见他中掌处肿起寸许,受伤着实不轻。换作旁人,
早便支持不住,此人千里奔波,力拒强敌,当真英雄了得。当下命他不可说话,
在舱中安卧静养。
「常大哥,你的伤势可不轻啊,我先给你运功疗理一下。」朱子陵运起九阳
神功,帮助常遇春治疗了一刻收功,回头看到周芷若坐着只是垂泪。见她楚楚可
怜,道:「芷若MM,你父亲被鞑子官兵杀了,你家中还有亲人吗?」
周芷若垂泪道:「我就跟爹爹两个住在船上,再没……再没别的人了。」朱
子陵嗯了一声,道:「芷若MM,朱大哥会帮你报仇雪恨的,你不要难过了。」
周芷若抿着嘴唇,含泪点头,朱子陵见她小小年纪,却是心智坚强,说不哭
就不哭了,只是两行银牙还是紧紧咬在一起,朱子陵将她拉到怀中,爱怜地将她
抱住,道:「常大哥,你真若是想着回江西,我就祝你一路康顺,芷若MM……
我会好好照顾她一生一世。「
与常遇春分手,朱子陵牵着周芷若的小手,继续前往峨眉,此时已经来到峨
眉山脚下。
大峨两山相对开,小峨迤逦中峨来,三峨秀色甲天下,何须涉海寻蓬莱。峨
眉山以多雾著称,常年云雾缭绕,雨丝霏霏。弥漫山间的云雾,变化万千,把峨
眉山装点得婀娜多姿。
朱子陵领着周芷若进入山中,但见重峦叠嶂,古木参天;峰回路转,云断桥
连;涧深谷幽,天光一线;万壑飞流,水声潺潺;仙雀鸣唱,彩蝶翩翩;灵猴嬉
戏,琴蛙奏弹;奇花铺径,别有洞天。百花争艳,姹紫嫣红;
登临金顶极目远望,视野宽阔无比,景色十分壮丽。观日出、云海、佛光、
晚霞,令人心旷神怡;西眺皑皑雪峰、贡嘎山、瓦屋山,山连天际;南望万佛顶,
云涛滚滚,气势恢弘;北瞰百里平川,如铺锦绣,大渡河、青衣江尽收眼底。置
身峨眉之巅,真有「一览众山小」之感叹。
知道峨眉派是在峨眉山的云秀峰,可是这峨眉山实在是大,又因为带着周芷
若,行到天黑,却还没有走到,山路崎岖,越来越是难走。挨到了一座树林之中,
见到周芷若累的气喘吁吁,因为她心智高洁,一路下来却不曾说过累字,朱子陵
这才想起,一个小女孩一口气走了这么远的路,一定是累坏了,连忙带着周芷若
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
朱子陵见天色已黑,看来今天是到不了峨嵋派了,不如明天再去也不迟,就
取出随身带的水壶和糕饼,分给周芷若吃,周芷若冲她笑笑,接过糕饼和水壶,
狼吞虎咽起来,朱子陵看着周芷若清丽的面容,心中顿时升起无限的爱惜,心道:
「芷若MM,一生注定为情所困,因为灭绝老尼的不通情理,她小小年纪就要背
上光复峨眉的重任,接过饱受折磨,导致性格变异。实在是太不近人情了,如今
遇到我朱子陵,我一定不让芷若MM再受那些委屈。」
周芷若吃完了糕饼,又喝足了水,将水壶递给朱子陵道:「朱大哥,你要带
我去哪里?」
朱子陵笑道:「芷若,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周芷若道:「朱大哥,我知道这里是峨眉山,山上有个峨嵋派,里面有好多
武功高强的女侠,她们专门杀鞑子,都是好人,我长大了,也要做峨眉女侠,学
好武功,为我爹爹报仇,只是……」
朱子陵问道:「只是什么?」
周芷若年纪小,不知道遮掩自己的想法,苦笑道:「只是,峨嵋派筛选弟子
十分严格,她们不要我的,去年时候,爹爹就曾经带我去过山上,结果……」周
芷若摇了摇头。
朱子陵微笑道:「芷若,峨嵋派不要你,你可以跟着朱大哥,一样可以学最
好的武功啊。」
周芷若点点头,将头倚在朱子陵怀中,道:「我娘也曾经是峨眉的记名弟子,
因为资质愚钝,没有收到峨嵋派掌门的正式录取,娘临死的时候,嘱托爹,让他
一定想办法,将我送去峨眉,请求灭绝师太收我为徒,我也想跟朱大哥学武功,
可是那样的话……就违背我娘临终的心愿了。」
朱子陵听至此,心中又是一阵怜爱,原来芷若MM还有这一段悲情难忘的家
事,「芷若,其实学哪一派的武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一颗侠义之心,只
要行得正走得端,做的事情都是天下百姓交口称赞的侠义之举,就不枉一身武学。
既然你希望做峨眉弟子,朱大哥就一定帮你完成这个心愿。「说完,冲周芷
若微微一笑。
周芷若浑身一颤,抬起头仰望朱子陵,明眸中升起无限的感激和希望,小女
孩尚不知道古墓派和峨嵋派的武功那一家更好,只是母亲生前希望她做峨眉弟子,
做峨眉弟子就成了她毕生的心愿,何况那个心愿之中还夹杂着父母双亲的仇恨。
现在朱子陵答应她,完成这个心愿,周芷若自然是感激不尽。
天上明月弯弯,如银的月光倾洒在朱子陵英俊且有自信的脸上,那一笑间的
豪情,在周芷若幼小的心灵中构成了一幅永不泯灭的画卷,定格!然后永藏心间。
周芷若点点头,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倚在朱子陵身上,慢慢熟睡起来。
朱子陵也闭目打坐,睡到半夜,睡至半夜,忽听得远处有兵刃相交之声,又
有人吆喝:「往哪里走?」「堵住东边,逼他到林子中去。」「这一次可不能再
让这贼秃走了。」跟着脚步声响,几个人奔向树林中来。
朱子陵一惊而醒,左手抱起周芷若,静听动静,打斗声慢慢离近,朱子陵因
为分不清敌友,况且身边还有周芷若,生怕敌人太多,伤到了芷若MM,连忙与
周芷若躲到树后面的草丛里。
在树后向外望去,黑暗中影影绰绰的只见七八个人围着一个人相斗,中间那
人赤手空拳,双掌飞舞,逼得敌人无法近身。斗了一阵,众人渐渐移近。不久一
轮眉月从云中钻出,清光泻地,只见中间那人身穿白色僧衣,是个四十来岁的高
瘦和尚。围攻他的众人中有僧有道,有俗家打扮的汉子,还有两个女子,共是八
人,两个灰袍僧人一执禅杖,一执戎刀,禅杖横扫、戒刀挥劈之际,一股股疾风
带得林中落叶四散飞舞。一个道人手持长剑,身法迅捷,长剑在月光下闪出一团
团剑花。一个矮小汉子手握双刀,在地下滚来滚去,以地堂刀法进攻白衣和尚的
下盘。
两个女子身形苗条,各执长剑,剑法也是极尽灵动轻捷。酣斗中一个女子转
过身来,半边脸庞照在月光之下,那女子一身白装,清丽秀雅,美而脱俗,眉宇
间一种神韵从骨子中沁出。举止之间自有一股峨嵋山水中的清灵之气,带有淡淡
水雾之韵。出尘如仙令人不敢逼视,清雅不可方物,白衫淡淡,银剑挥洒自如,
别有一种仙子气息。清丽脱俗,不沾染人间烟火,似空谷幽兰,集天地间至柔、
至灵于一身,可比仙子更胜仙子。
看她那一手飘逸,狠辣的剑法,朱子陵大胆猜测,莫非这就是纪晓芙?
这女子正是殷梨亭的未婚妻子纪晓芙。朱子陵猜的一点也不错,而那个和尚
自然就是彭和尚了,朱子陵见这么多峨眉弟子围攻彭和尚一个,这彭和尚也是明
教的铁血汉子,自己真不知道该帮助才对。
忽听得一名汉子喝道:「用暗青子招呼!」只见一名汉子和一名道人分向左
右跃开,跟着便是嗤嗤声响,弹丸和飞刀不断向那白衣和尚射去。这么一来,那
和尚便有点儿难以支持。那持剑的长须道人喝道:「彭和尚,我们又不是要你性
命,你拚命干么?你把白龟寿交出来,大家一笑而散,岂不甚妙?」朱子陵吃了
一惊,心道:「这位果真是彭和尚?怎么那些事件,全都提前发生了?」白龟寿
王盘山扬刀立威、以及天鹰教和各帮派结仇的来由,知道白龟寿是天鹰教在王盘
山仅得安然生还的玄武坛坛主,这些年来各帮派和天鹰教争斗不休,为的便是要
白龟寿吐露谢逊的踪迹,以便抢夺屠龙宝刀。
却听彭和尚朗声道:「白坛主已被你们打得重伤,我彭和尚莫说跟他颇有渊
源,便是毫无干连,也不能见死不救。」那长须道人道:「甚么见死不救?我们
又不是要取他性命,只是向他打听一个人。」彭和尚道:你们要问谢逊的下落,
定是想知道屠龙刀的下落吧?亏你们都自称正派人士,想不到也是如此不要脸的
小人。「
朱子陵心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搅的我脑子都晕了,现在张五侠和殷素素
有没有从冰火岛回来啊?估计是没有回来,如果有回来的话,这些武林人士,一
定一窝蜂都赶赴武当山了,谁还来找峨眉的晦气?可是这些和尚为何追杀白龟寿
和彭和尚至此?」
那六人一听,立即伏地,但见白光闪动,五柄飞刀风声呼呼,对准了彭和尚
的胸口射到。本来彭和尚须低头弯腰、或是向前扑跌,要不然就使铁板桥仰身,
使飞刀在胸前掠过,但这时地下六般兵刃一齐上撩,封住了他下三路,却如何能
矮身闪躲?「张无忌心头一惊,只见彭和尚突然跃高,五柄飞刀从他脚底飞过,
飞刀虽然避开,但少林僧的禅杖戎刀、长须道人的长剑已分向他腿上击到。彭和
尚身在半空,逼得行险,左掌拍出,波的一响,击在一名少林僧头上,跟着右手
反勾,已抢过他手中戒刀,顺势在禅杖上一格,借着这股力道,身子飞出了两丈。
那少林僧被他一掌重手击在天灵盖上,立时毙命,余人怒叫追去,只见彭和
尚足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七人又将他围住了。那使禅杖的少林僧势如疯虎,
禅杖直上直下的猛砸,只道:「彭和尚,你杀了我师弟,我跟你拚了。」那长须
道人叫道:「他腿上已中了我的蝎尾钩暗器,转眼便要毒发身亡。」果见彭和尚
足下虚浮,跌跌撞撞的站立不稳。
这时彭和尚一跃丈许,也已摔倒在地,似已毒发身亡。见那七人也不敢走近
彭和尚身边。
那长须道人道:「许师弟,你射他两柄飞刀试试。」那放飞刀的道人右手一
扬,拍拍两响,一柄飞刀射入彭和尚右肩,一柄射入他的左腿。彭和尚毫不动弹,
显已死去。那长须道人道:「可惜!可惜!已经死了,却不知他将白龟寿藏在何
处?」七人同时围上去察看。忽听得砰砰砰砰砰,五声急响,五个人同时向外摔
跌,彭和尚却已站立起身,肩头和腿上的飞刀却兀自插着,原来他腿上中了喂毒
暗器,知道难以支持再斗,便装假死,诱得敌人近身,以惊雷闪电似的手法连发
「大风云飞掌」,在五个男敌的胸口各印了一掌。他躺在地下之时,一直便在暗
暗运气,这五掌掌力着实凌厉刚猛。
纪晓芙身边的另一青衣美女,早已经按耐不住,这青衣女子正是毒手无盐丁
敏君,她看那五个同伴时,个个口喷鲜血,两名汉子功力较逊,不住口的惨呼。
但彭和尚这一急激运劲,也已摇摇欲坠,站立不定。那长须道人叫道:「丁
纪两位姑娘,快用剑刺他。」双方敌对的九人之中,一名少林僧已死,彭和尚和
五个敌人同受重伤,只有纪晓芙和丁敏君并无损伤。丁敏君心道:「难道我不会
用剑,要你来指点?」长剑一招「虚式分金」,径往彭和尚足胫削去。彭和尚长
叹一声,闭目待死,却听得叮当一响,兵刃相交,张眼一看,却是纪晓芙伸剑将
师姊长剑格开了。丁敏君一怔,道:「怎么?」纪晓芙道:「师姐,彭和尚掌下
留情,咱们也不能赶尽杀绝。」丁敏君道:「甚么掌下留情?他是掌下无力。」
厉声道:「彭和尚,我师妹心慈,救了你一命,那白龟寿在哪里,这该说了罢?」
纪晓芙道:「师姐,师父命我们住手峨眉北山,目的是暗中提防六小派的偷
袭,我们犯不着管这闲事。」
丁敏君冷笑道:「小芙,少林与我们峨眉都是名门正派,这彭和尚和白龟寿
都是明教的妖孽,我们既然碰见了,为何不帮少林铲除妖孽?小芙,你同情明教
妖孽可是不应该啊。」
彭和尚仰天大笑,说道:「丁姑娘,你可将我彭莹玉看得忒也小了。我们明
教向来行得正,走的端,干的都是替天行道的大事情,不像某些名门正派,只知
道门派兴衰,不晓得国家兴国。」说到这里,一口鲜血喷出,坐到在地。丁敏君
踏步上前,右足在他腰胁间连踢三下,叫他再也无法偷袭。
彭和尚这几句话只听得朱子陵胸中热血涌了上来,心中对他登时十分敬佩。
丁敏君却道:「少要在这里颠倒黑白,你们明教光明左使杨逍,杀害了我师
伯,这个大仇至今未报,今天就拿你兴师问罪了。」
她长剑一晃,指着彭和尚的右眼,说道:「你若不说,我先刺瞎你的右眼,
再刺瞎你的左眼,然后刺聋你的右耳,又刺聋你的左耳,再割掉你的鼻子,总而
言之,我不让你死便是。」她剑尖相距彭和尚的眼珠不到半寸,晶光闪耀的剑尖
颤动不停。
彭和尚睁大了眼睛,竟不转瞬,淡淡的道:「素仰峨嵋派灭绝师太行事心狠
手辣,她调教出来的弟子自也差不了。彭莹玉今日落在你手里,你便施展峨嵋派
的拿手杰作吧!」丁敏君双眉上扬,厉声道:「死贼秃,你胆敢辱我师门?」长
剑向前一送,登时刺瞎了彭莹玉的右眼,跟着剑尖便指在他左眼皮上。
朱子陵心中一惊,原本想出手阻止,但是丁敏君说话间已经动了手,想制止,
已经鞭长莫及。
彭莹玉哈哈一笑,右眼中鲜血长流,一只左眼却睁得大大的瞪视着丁敏君。
丁敏君被他瞪得心头发毛,喝道:「你看什么看?我现在就结果了你的性命,
你信不信?」
彭莹玉凛然道:「大丈夫做人的道理,我便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
丁敏君见他虽无反抗之力,但神色之间对自己却大为轻蔑,愤怒中长剑一送,
使去刺他的左眼。纪晓芙挥剑轻轻格开,说道:「师姊,这和尚硬气得很,不管
怎样,杀了他也是枉然。」丁敏君道:「他骂师父心狠手辣,我便心狠手辣给他
瞧瞧。这种魔教中的妖人,留在世上只有多害好人,杀得一个,便是积一番功德。」
纪晓芙道:「这人也是条硬汉子。师姊,依小妹之见,便饶了他罢。」
丁敏君朗声道:「这里少林寺的两位师兄一死一伤,昆仑派的两位道长身受
重伤,海沙派的两位大哥伤得更是厉害,难道他下手还不够狠么?我废了他左边
的招子,再来逼问。」那「问」字刚出口,剑如电闪,疾向彭和尚的左眼刺去。
纪晓芙长剑横出,轻轻巧巧的将丁敏君这一剑格开了,说道:「师姊,这人
已然无力还手,这般伤害于他,江湖上传将出去,于咱们峨嵋派声名不好吧。」
丁敏君长眉扬起,喝道:「站开些,别管我。」纪晓芙道:「师姊,你……」
丁敏君道:「你既叫我师姊,便得听师姊的话,别再啰里啰唆。」纪晓芙道:
「是!」丁敏君长剑抖动,又向彭和尚左眼刺去,这一次却又加三分劲。
纪晓芙心下不忍,又即伸剑挡格。她见师姊剑势凌厉,出剑时也用上了内力,
双剑相交,当的一声,火花飞溅。两人各自震得手臂发麻,退了两步。
丁敏君大怒,喝道:「你三番两次回护这魔教妖僧,到底是何居心?」
纪晓芙道:「我劝师姊别这么折磨他。你若是想要他说出白龟寿的下落,尽
管慢慢问他便是。」
丁敏君冷笑道:「难道我不知你的心意。你倒抚心自问:武当派殷六侠几次
催你完婚,为甚么你总是推三推四,为甚么你爹爹也来催你时,你宁可离家出走?」
纪晓芙道:「小妹自己的事,跟这件事又有甚么干系?师姊怎地牵扯在一起?」
丁敏君道:「我们大家心里明白,当着这许多外人之前,也不用揭谁的疮疤。
你是身在峨嵋,心在魔教。「
纪晓芙脸色苍白,颤声道:「我一向敬你是师姊,从无半分得罪你啊,为何
今日这般羞辱于我?」
丁敏君道:「好,倘若你不是心向魔教,那你便一剑把这和尚的左眼给我刺
瞎了。」
纪晓芙道:「本门自小东邪郭祖师创派,历代同门就算不出家为尼,自守不
嫁的女子也是极多,小妹不愿出嫁,那也事属寻常。师姊何必苦苦相逼?」
丁敏君冷冷道:「我才不来听你这些假撇清的话呢。你不刺他眼睛,我可要
将你的事都抖出来?」
纪晓芙柔声道:「师姊,望你念在同门之情,勿再逼我。」
丁敏君笑道:「我又不是要你去做甚么为难的事儿。师父命咱们下山维护峨
嵋派的安全,眼前这和尚乃是明教妖孽,想必和那六小派有脱不开的关系。他不
肯吐露真相,又杀伤咱们这许多同门,我刺瞎他右眼,你刺瞎他左眼,那是天公
地道,你干么不动手?」纪晓芙低声道:「他先前对咱二人手下留情,咱们可不
能回过来赶尽杀绝。小妹心软,下不了手。」说着将长剑插入了剑鞘。
丁敏君笑道:「你心软?师父常赞你剑法狠辣,性格刚毅,最像师父,一直
有意把衣钵传给你,你怎会心软?」
她同门姊妹吵嘴,旁人都听得没头没脑,这时才隐约听出来,似是峨嵋派掌
门灭绝师太对纪晓芙甚是喜爱,颇有相授衣钵之意,丁敏君心怀嫉妒,这次不知
抓到了她甚么把柄,便存心要她当众出丑。朱子陵却是心知肚明,知道纪晓芙与
杨逍有了私情,并生下杨不悔,杨不悔现在估计也有六七岁了吧,好像被纪晓芙
藏在峨眉山下的农户中,想必是被丁敏君知道了这个秘密,这个毒手无盐的泼妇,
你要是敢难为小芙,回头看我如何教训你。
只听丁敏君道:「纪师妹,我来问你,那日师父在峨嵋金顶召聚本门徒众,
传授她老人家手创的『灭剑』和『绝剑』两套剑法,你却为甚么不到?为甚么惹
得师父她老人家大发雷霆?」纪晓芙道:「小妹在甘州忽患急病,动弹不得,此
事早已禀明师父,师姊何以忽又动问?」丁敏君冷笑道:「此事你瞒得师父,须
瞒不过我。下面我还有一句话问你,你只须将这和尚的眼睛刺瞎了,我便不问。」
纪晓芙低头不语,心中好生为难,轻声道:「师姊,你全不念咱们同门学艺
的情谊?」
丁敏君道:「你刺不刺?」纪晓芙道:「师姊,你放心,师父便是要传我衣
钵,我也是决计不敢承受。」丁敏君怒道:「好啊!这么说来,倒是我在喝你的
醋啦。我甚么地方不如你了,要来领你的情,要你推让?你到底刺是不刺?」纪
晓芙道:「小妹便是做了甚么错事,师姊如要责罚,小妹难道还敢不服么?这儿
有别门别派的朋友在此,你如此逼迫于我……」说到这里,不禁流下泪来。
丁敏君冷笑道:「嘿,你装着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儿,心中却不知在怎样咒我
呢。那一年你在甘州,是三年之前呢还是四年之前,我可记不清楚了,你自己当
然是明明白白的,那时当真是生病么?『生』倒是有个『生』字,却只是生娃娃
罢?」纪晓芙听到这里,转身拔足便奔。丁敏君早料到她要逃走,飞步上前,长
剑一抖,拦在她面前,说道:「我劝你乖乖把彭和尚左眼刺瞎了,否则我便要问
你那娃娃的父亲是谁?问你为甚么以名门正派的弟子,却去维护魔教妖僧?」纪
晓芙气急败坏的道:「你……你让我走!」丁敏君长剑指在她胸前,大声道:
「我问你,你把娃娃养在哪里?你是武当派殷梨亭殷六侠的未婚妻子,怎地去跟
旁生了孩子?」
这几句石破天惊的话问了出来,听在耳中的人都是禁不住心头一震。彭和尚、
昆仑派长须道人这些人,也均大为诧异。
纪晓芙脸色苍白,向前疾冲。丁敏君突下杀手,刷的一剑,已在她右臂上深
深划了一剑,直削至骨。纪晓芙受伤不轻,再也忍耐不住,左手拔出佩剑,说道:
「师姊,你再要苦苦相逼,我可要对不住啦。」丁敏君知道今日既已破脸,自己
又揭破了她的隐秘,她势必要杀己灭口,自己武功不及她,当真性命相搏,那可
是凶险之极,是以一上来乘机先伤了她的手臂,听她这么一说,当下一招「月落
西山」,直刺她小腹,纪晓芙右臂剧痛,眼见师姊第二剑又是毫不容情,当即左
手使剑还招。她师姊妹二人互相熟知对方剑法,攻守之际,分外紧凑,也是分外
的激烈。旁观众人个个身受重伤,既无法劝解,亦不能相助哪一个,只有眼睁睁
瞧着,心中均暗自佩服:「峨嵋为当今武学四大宗派之一,剑术果然高明,名不
虚传。」
纪晓芙右臂伤口中流血不止,越斗鲜血越是流得厉害,她连使杀着,想将丁
敏君逼开,以便夺路而走,但她左手使剑甚是不惯,再加受伤之后,原有的武功
已留不了三成。总算丁敏君对这个师妹向来甚是忌惮,不敢过分进逼,只是缠住
了她,要她流血过多,自然衰竭。眼见纪晓芙脚步蹒跚,剑法渐渐散乱,已是支
持不住,丁敏君刷刷两招,加紧进攻。
彭和尚忽然大声叫道:「纪姑娘,你来将我的左眼刺瞎了罢,彭和尚对你已
然感激不尽。」他想纪晓芙甘冒生死之险,回护敌人,已极为难能,何况丁敏君
用以威胁她的,更是一个女子瞧得比性命还重要的清白名声。
但这时纪晓芙便去刺瞎了彭和尚左眼,丁敏君也已饶不过她,她知今日若不
乘机下手除去这个师妹,日后可是后患无穷。彭和尚见丁敏君剑招狠辣,大声叫
骂:「丁敏君,你好不要脸!无怪江湖上叫你『毒手无盐丁敏君』,果然是心如
蛇蝎,貌胜无盐。要是世上女子个个都似你一般丑陋,令人一见便即作呕,天下
男子人人都要去做和尚了。你这『毒手无盐』老是站在我跟前,彭和尚做了和尚,
仍嫌不够,还是瞎了双眼来得快活。」其实丁敏君虽非美女,却也颇有姿容,面
目俊俏,颇有楚楚之致。彭和尚深通世情,知道普天下女子的心意,不论她是丑
是美,你若骂她容貌难看,她非恨你切骨不可。他眼见情势危急,便随口胡诌,
给她取了个「毒手无盐」的诨号,盼她大怒之下,转来对付自己,纪晓芙便可乘
机脱逃,至少也能设法包扎伤口。
但丁敏君暗想待我杀了纪晓芙,还怕你这臭和尚逃到哪里去?是以对他的辱
骂竟是充耳不闻。彭和尚又朗声道:「纪女侠冰清玉洁,江湖上谁不知闻?可是
『毒手无盐丁敏君』却偏偏自作多情,妄想去勾搭人家武当派殷梨亭。殷梨亭不
来睬你,你自然想加害纪女侠啦。哈哈,你颧骨这么高,嘴巴大得像血盆,焦黄
的脸皮,身子却又像根竹竿,人家英俊潇洒的殷六侠怎会瞧得上眼?你也不自己
照照镜子,便三番四次的向人家乱抛媚眼……」
朱子陵本想冲出去援救纪晓芙,但是听到彭和尚破口大骂丁敏君,不由得心
花怒放,心道:「不如暂且看会儿热闹,小芙的剑法在峨眉当属一流,比丁敏君
要强出一大截,估计不会有事。」他却不知道,纪晓芙因为心慌意乱,导致武功
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丁敏君只听得恼怒欲狂,一个箭步纵到彭和尚身前,挺剑便往他嘴中刺去。
丁敏君颧骨确是微高,嘴非樱桃小口,皮色不够白皙,又生就一副长挑身材,
这一些微嫌美中不足之处,她自己确常感不快,可是旁人若非细看,本是不易发
觉。
岂知彭和尚目光锐敏,非但看了出来,更加油添酱、张大其辞的胡说一通,
却叫她如何不怒?何况殷梨亭其人她从未见过,「三番四次乱抛媚眼」云云,真
是从何说起?
她一剑将要刺到,树林中突然抢出一人,大喝一声,挡在彭和尚身前,这人
来得快极,丁敏君不及收招,长剑已然刺出,那人比彭和尚矮了半个头,这一剑
正好透额而入。便在这电光石火般的一瞬之间,那人挥掌拍出,击中了丁敏君的
胸口,砰然一声,将她震得飞出数步,一交摔倒,口中狂喷鲜血,一柄长剑却插
在那人额头,眼见他也是不活的了。昆仑派的长须道人走近几步,惊呼:「白龟
寿,白龟寿!」跟着双膝一软,坐倒在地。
原来替彭和尚挡了这一剑的,正是天鹰教玄武坛坛主白龟寿。他身受重伤之
后,得知彭和尚为了掩护自己,受到少林、昆仑、峨嵋、海沙四派好手围攻,于
是力疾赶来,替彭和尚代受了这一剑。他掌力雄浑,临死这一掌却也击得丁敏君
肋骨断折数根。纪晓芙惊魂稍定,撕下衣襟包扎好了臂上伤口,伸手解开了彭和
尚腰胁间被封的穴道,一言不发,转身便走。彭和尚道:「且慢,纪姑娘,请受
我彭和尚一拜。」说着行下礼去。纪晓芙闪在一旁,不受他这一拜。
彭和尚拾起长须道人遗在地下的长剑,道:「这丁敏君胡言乱语,毁谤姑娘
清誉令名;不能再留活口。」说着挺剑便向丁敏君咽喉刺下。纪晓芙左手挥剑格
开,道:「她是我同门师姊,她虽对我无情,我可不能对她无义。」
朱子陵不由得对纪晓芙肃然起敬,心道:「小芙姐姐何其坦荡的霁月胸怀﹑
以德报怨的君子行径,如此侠义风范,在女子之中,当属罕见。」
彭和尚道:「事已如此,若不杀她,这女子日后定要对姑娘大大不利。」
纪晓芙垂泪道:「我是天下最不祥、最不幸的女子,一切认命罢啦!彭大师,
你别伤我师姊。」
彭和尚叹道:「纪女侠所命,焉敢不遵?」
纪晓芙低声向丁敏君道:「师姊,你自己保重。」说着还剑入鞘,出林而去。
彭和尚对身受重伤、躺在地下的五人说道:「我彭和尚跟你们并无深仇大冤,
本来不是非杀你们不可,但今晚这姓丁的女子诬蔑纪女侠之言,你们都已听在耳
中,传到江湖上,却叫纪女侠如何做人?我不能留下活口,乃是情非得已,你们
可别怪我。」说着一剑一个,将昆仑派的两名道人、一名少林僧、两名海沙派的
好手尽数刺死,跟着又在丁敏君的肩头划了一剑。丁敏君只吓得心胆俱裂,但重
伤之下,却又抗拒不得,骂道:「贼秃,你别零碎折磨人,一剑将我杀了罢。」
彭和尚笑道:「似你这般皮黄口阔的丑女,我是不敢杀的。只怕你一入地狱,
将阴世里千千万万的恶鬼都吓得逃到人间来,又怕你吓得阎王判官上吐下泻,岂
不作孽?」说着大笑三声,掷下长剑,抱起白龟寿的尸身,又大哭三声,扬长而
去。丁敏君喘息很久才以剑鞘拄地,一跛一拐的出林。
一场战斗就此变的风平浪静,朱子陵尚在回味着刚才纪晓芙的侠义风韵,却
没有留意到纪晓芙已经蹒跚离去。
周芷若轻轻拉了一下朱子陵,低声道:「朱大哥,人都走了,我们呢?」
朱子陵悠地醒过神来,方觉察纪晓芙已经远去,看看战场上死的死,伤的伤,
彭和尚也走了,活着的就丁敏君一个,看样子伤的不轻,哼!先不管她,小芙姐
姐哪里去了?朱子陵拉着周芷若,朝着纪晓芙走去的方向一路寻下来,心道:
「小芙和丁敏君撕破了脸皮,这丁敏君肯定会在灭绝跟前告小芙的状,小芙心中
惦记着不悔,一定是去找不悔了。
朱子陵一口气追出来七八里路,却不见纪晓芙踪影,周芷若问道:「朱大哥,
我们不去峨眉派了吗?」
朱子陵道:「芷若,小芙姐姐受伤了,我们要尽快找到她,她是峨嵋派最好
的女侠了。」
周芷若懂事地点点头,道:「朱大哥,我早就看出来,小芙姐姐是好人,那
个凶巴巴的峨眉女侠不是好人,她要杀小芙姐姐,小芙姐姐却反过来又救了她。」
朱子陵微笑道:「芷若MM果然聪明伶俐,对了!以后,你要向小芙姐姐学
习,做一个光明磊落,行侠仗义的女侠。」
周芷若对朱子陵甜甜一笑,道:「朱大哥,我一定会的。」
朱子陵拍拍周芷若的肩头,领着她继续往前走,就见前面有一处竹林,穿过
竹林就发现这儿还有一处小庄子,庄子不大,只有十几户人家,此时已经是二更
天,普通农户早已经熄灯休息,唯有一户人家窗口透出灯光。
朱子陵与周芷若走之切近,跨过篱笆矮墙,隐隐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纪姑
娘,你的伤不轻啊,我拿些烧酒给你消消毒吧。」
然后便是纪晓芙的声音,「孙婆婆,我的伤不碍事,不悔呢,是不是睡着了?」
孙婆婆回答:「不悔已经睡着了,纪姑娘,你想看不悔,不着急这一时的,
我先帮你看看伤口吧。」
纪晓芙恩了一声。
朱子陵顺着灯光走到窗前,看到一个布衣老婆婆,正在捣鼓一个装烧酒的坛
子,纪晓芙背对着窗口,正缓缓将上身衣衫褪下,裸露的香肩和玉背肌肤雪白柔
嫩,宛若凝脂,带着淡淡女儿体香,嫩如藕臂的右臂之上,有一道半尺来长的伤
口,想必是被丁敏君所伤,孙婆婆倒出烧酒,榜纪晓芙将伤口的汗渍清洗干净,
又用一块干净的细布,将纪晓芙的伤口包扎起来。
周芷若因为个子小,看不到里面的情景,问道:「朱大哥,我们为何不进去
找小芙姐姐。」
朱子陵听到周芷若说话,马上灵敏的扭开身子,同时也将周芷若领过来,纪
晓芙听到外面有人说话,顿时警觉,穿好衣服,提起宝剑,走到窗户前面,探首
看向院中,「谁?」
朱子陵知道已经来不及躲避,再说自己就是找纪晓芙来的,又何须躲避?
「纪姐姐,不要紧张,是我!」
纪晓芙见到一个陌生男子,领着一个小女孩站在院中,因为朱子陵喊出了她
的姓氏,不由问道:「你是什么人?」
朱子陵上前一步,道:「纪姐姐,我叫朱子陵,听说峨眉有难,特地从终南
山赶来相助的。」
「终南山?」纪晓芙从雾中走出来,上下看了朱子陵几眼,见他带着一个与
不悔年龄相仿的小女孩,不像是坏人,只是听他说前来峨眉相助,不知道是什么
意思。又问道:「你可认识我?」
朱子陵拱手道:「虽然是初次见面,但是我对纪女侠却是早有耳闻,知道纪
姐姐侠肝义胆,乃是不折不扣的侠女好人,现在峨眉有难,若不是冲姐姐,我才
不会大老远从终南山赶来的。」
周芷若也说道:「是啊,朱大哥说,纪姐姐是天下最善良的女侠了,还让我
想纪姐姐学习呢。」
纪晓芙见周芷若天真无暇,说的自然都是真话,这么小的女孩子,肯定还不
会说谎,于是笑道:「小妹妹,你们大老远从终南山赶来,你们怎么知道峨眉有
难?你又为何拔刀相助?」
朱子陵笑道:「小弟乃是古墓派门下弟子,纪姐姐可曾听说过古墓派?」
纪晓芙摇摇头。
朱子陵想,神雕侠侣已经绝迹江湖近百年,纪姐姐没听说过也极为正常,于
是又道:「那么神雕侠侣,纪姐姐可曾听说过?」
纪晓芙频频点头,道:「神雕侠侣大名鼎鼎,如何不知?他们和我们峨眉的
祖师婆婆郭襄女侠,还是好朋友呢。」
朱子陵道:「神雕侠侣军事古墓派中人,这样的关系,你说,我要是知道峨
嵋派遇难,能够袖手旁观吗?」
纪晓芙含笑道:「我们峨眉真是感恩不尽。」
朱子陵道:「六小派与峨眉结怨,我们是道听途说,不知道详情,纪姐姐,
你受伤了?伤的严重吗?」朱子陵见她脸色发白,显然是伤的不轻。
纪晓芙说:「没事,既然是朋友,就请进来吧。」
进屋后,朱子陵就问起六小派和峨眉的事情,虽然说纪晓芙与丁敏君翻脸,
但是她对峨眉的感情,始终没有改变,也不会改变,见到朱子陵是诚心诚意想帮
助峨眉,就让孙婆婆带着已经困极了的周芷若去另间屋里与杨不悔同睡,然后向
朱子陵详细道来。
纪晓芙道:「六小派之所以想要围攻我们峨眉,其中有一个秘密,因为子陵
不是外人,我就告诉你吧,相信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
天不出,谁与争锋,这句话你应该听说过。」
朱子陵点头道:「的确听说过。」
纪晓芙接着道:「那倚天剑就在峨眉,六小派打算将其占为己有,理由就这
样简单,关于这六小派的势力,我也不是很清楚,巨鲸帮、海峰门、双鹤堂、白
骨帮、六合门这几个门派都是一群乌合之众,所以家师灭绝师太也没有将这六小
派放在眼里,只是这神龙教乃是最近才在江湖崛起,他们的势力我们都不太清楚。」
朱子陵道:「恰恰最厉害的就是这神龙教,不过,纪姐姐现在和丁敏君搞得
这样僵……」
纪晓芙叹道:「都是我的过错,我不怪她。」
朱子陵道:「你太善良了,她那样对你,几乎都想要了你的性命,你却一点
都不恨她吗?」
纪晓芙默不作声,朱子陵知道她心中的苦,也不再多问,纪晓芙心中却如被
刀剜一样,想到丁敏君对自己的白眼和挤兑,想到自己迫不得已要离开自己爱了
二十年的峨眉,纪晓芙心中叹道:「杨逍,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啊……」
她正在胡思乱想,突然!
朱子陵一口气吹灭了桌子上面的油灯,还不等纪晓芙来得及反应,就被他张
开双臂抱在怀中,「你……」
朱子陵冲她『嘘!』了一声,「不要声张,有情况。」
纪晓芙竖起耳朵,果然听到从远处传过来轻快地脚步声,之后,脚步声轻飘
飘倒了他们的屋顶上,纪晓芙朝上面指了指,朱子陵摇摇头,示意她静观其变,
纪晓芙点点头。
房上之人,并没有马上离去,纪晓芙此刻被朱子陵抱在怀中,有些羞涩,但
是听屋顶上那人的动静,分明是为高手,他为什么要停下来?难道他提前注意到
这里的灯光?发下了自己?会是什么人?纪晓芙心中一片混乱。
那人,终于越下屋顶,朝着东面而去,朱子陵对纪晓芙说道:「他人太可疑
了,他要干什么?我们跟上去瞧瞧。」
纪晓芙点点头,二人越窗而出,顺着前面的黑影追了上去。
晃过一道山岗,前面是一片树林,黑影消失在树林内,朱子陵和纪晓芙悄悄
潜入树林,就听前面有人说话:「回禀神龙使,我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朱子陵和纪晓芙隐身在一颗大树后面,见前方三丈远的地方,有一块空地,
空地上站着两个人,均是黑衣装束,两人都蒙着面巾,面冲这边的黑衣人说道:
「很好,明天晚上,你就将七叶海棠偷偷投入峨嵋派的食用水中,然后,点火为
好,到时候六小派就会联手杀上峨眉。」
「属下明白!」
「恩,峨眉最近有什么异常举动没有?」
「回神龙使,灭绝除了在通往峨眉的各条要道上派了几名心腹弟子巡守戒备
之外,再无其他异常,她根本就没将我们看在眼里。」
「哼哼!」黑衣人一阵冷笑,道:「这回就让灭绝这个老尼姑知道知道神龙
教的厉害,你速速回去准备,切记不要露出马脚。」
「属下明白!还有一事请教尊使。」
「什么事?」
「刚才,我再下山出来的时候,路过一处民户,那家民户的灯突然熄灭了,
我担心,会不会被人注意到,请示尊使,要不要将那户人家灭口,以防后患?」
纪晓芙吃了一惊,原来这人真的发觉了自己,而且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峨嵋
派的内奸,她正欲冲出去,被朱子陵紧紧拉住,朱子陵示意她不要冲动,纪晓芙
点点头。就听神龙使说道:「或许是碰巧,后来发生什么异常没有?」
「没有!」
「那就不必了,一旦杀人灭口,到会引来峨嵋派的注意,你速速回去准备吧。」
那黑衣人应了一声,纵身返回去了。
神龙使也眨眼间踪迹皆无。
朱子陵和纪晓芙对视了一眼,纪晓芙道:「子陵,峨嵋派内部有了内奸,我
要马上赶回去告诉师父,阻止这场劫难。」
朱子陵道:「纪姐姐,今天已经很晚了,明天我与你一起去。」
纪晓芙担心道:「会不会误事啊?」
朱子陵到:「六小派既然做了这么周密的安排,他们一定会按照计划行事,
我们现在返回峨眉,反倒会引起那个奸细的注意,不如明天再回去,再说你与丁
敏君大打出手,她一定是恶人先告状,我们现在回去,也有些不妥,不如明天再
说,先让你师父消消气,回头你在立功赎罪。」
二人一起往回走,路上,朱子陵道:「纪姐姐,先前,你和丁敏君的的对话,
我都听到了,我也知道你是武当六侠殷梨亭的未婚妻,现在你有了不悔,情况对
你很不利,你打算怎么办?」
纪晓芙神色凄凉,一言不语,朱子陵又道:「你总将不悔藏起来也不是个办
法啊,丁敏君一定不会放过你,你又不忍心杀她灭口,一旦,她带着你师父找到
不悔,你应该提前想好如何辩答。」
纪晓芙突然站住,不等朱子陵问,她竟然普通跪下来,朱子陵急忙将纪晓芙
扶起来,道:「纪姐姐,你这是干什么?我可是存心替你着想,绝不是想辖制你
啊。」
纪晓芙伤心地道:「子陵,姐姐求你一件事。」
朱子陵点点头。
纪晓芙道:「一旦我有什么意外,请你帮我照顾不悔……」
朱子陵连忙摇头……
纪晓芙失望道:「你不肯吗?」
朱子陵道:「纪姐姐,不是我不肯,而是我担心你做傻事,其实只有你才能
最好地照料你的女儿,你说是吗?一旦灭绝发现你背着她,违背门规,偷偷生下
了女儿,她一定不会放过你,定要仔细询问不悔的身世,我知道,依纪姐姐的性
格,是断然不肯说出不悔的父亲是谁的……」
纪晓芙惊愕地看着朱子陵,「子陵,你说什么?难道你知道不悔的父亲是谁?」
朱子陵叹道:「何止知道,我与他还极为熟悉,只是可惜,妄纪姐姐对她一
片痴心,他对你却是……」
纪晓芙惶恐道:「他……他如何?」
朱子陵道:「一生情放,坐忘峰上怎敢忘,痴痴情伤,无言泪中藏。鹊桥仙,
谁忍顾,凉酒过愁肠。相思夜,徒黯然,不复旧星光,倚天争锋,该笑世人看不
穿,忆中最念,只白衣疏狂。不思量,自难忘,江湖共一双,十年生死两茫茫,
不悔仲子逾我墙。」
纪晓芙惊愣地看着朱子陵,她不知道,自己所做的这首诗,为何会被朱子陵
念出来,要知道这首诗,除了自己,根本无人知晓,就听朱子陵又道:「好一个,
坐忘峰上怎敢忘,纪姐姐,想当年,你被明教的光明左使杨逍掳去,被他的甜言
蜜语所惑,导致有了不悔,可是你知不知道,杨逍他心中只有明教,根本就没有
将你放在心上啊!」
纪晓芙如被雷击,浑身一颤道:「不,这不可能,你在胡说,你怎么知道…
…我和杨逍的事情,你又怎么知道,杨逍对我虚情假意?你骗我。「
朱子陵叹道:「纪姐姐,你太善良了,你不想想,若不是杨逍亲口告诉我,
与你的私情,我又怎么会知道,不悔是他的女儿?」
「这……」纪晓芙也明白,这件事情,只有自己和杨逍知道,杨逍不说,别
人不可能知道。
朱子陵又道:「数年前,我与杨逍以武会友,坐忘峰上,我们斗了一天一夜,
最后我略占上风,杨逍非常赏识我的武功,有意拉我入明教,帮他做事,呵呵…
…我一笑了之,后来杨逍月我斗酒,又与我煮酒论英雄,畅谈天下。席间,
自然说道天下英雄和当世美女。说来说去,就说到纪姐姐身上,我说,峨眉女侠
纪晓芙,不仅落落大方,更是侠肝义胆,乃是我最敬佩的侠女之一。没想到,杨
逍只是淡淡一笑,说……「
纪晓芙不由脱口问道:「他说什么?」
朱子陵道:「杨逍说峨眉的纪晓芙,虽然是英姿飒爽,外加贴贴温柔,但是
美中不足,少了最需要的女人风韵,我问他何谓女人风韵,杨逍说,女人的风韵,
就是女人在男人面前的妩媚,纪晓芙啊,什么都好,唯独不会表露自己的风韵,
男人嘛,为什么喜欢要喜欢女人,还不是想和她翻云覆雨?子陵老弟,你真要是
想找女人,我坐忘峰上就有现成的,保证个个风韵十足,让你满意。我朱子陵其
实那种人,一气之下,就想告辞而去,但是细一想,又觉得杨逍在故意诋毁纪姐
姐的清誉,我就问他,你怎么会知道纪女侠缺少风韵?杨逍说,他与峨眉结怨颇
深,前不久又害的孤鸿子重伤,气绝而亡,灭绝也一直找自己的麻烦。自己一气
之下,就抓了一名峨眉女弟子来玩,抓的那名峨眉女侠便是纪晓芙,我已经尝试
过纪晓芙的风韵,所以这回这么说的……」
纪晓芙持有怀疑,道:「杨逍,不会这样绝情的,我为了他,吃尽了苦头,
他怎么能这样?他肯定是再和你开玩笑,不会的……不会的。」
朱子陵叹道:「纪姐姐,你太痴情了,自古都是痴情女子负心汉,看到你现
在这种样子,我真是气不过,早知道这样,我直接将杨逍这个混蛋杀了算了,我
还以为他是在说大话,想不到他真的沾污了纪姐姐的清白。」
纪晓芙急忙道:「是我自愿的,不管他的事……不管他的事……」
朱子陵见她面色苍白,神情忧郁,心中顿生爱恋之心,上前一步,道:「纪
姐姐,你真是太傻了,不管他有没有强迫与你,我问你,不悔是不是他的女儿?」
纪晓芙点头,点头时候,议事泪流满面。
朱子陵气愤道:「就算他日理万机,明教的事情再忙,他可曾来过峨眉探望
过你们母女?」
「这……」纪晓芙痛苦难当,轻轻摇头。
朱子陵哼了一声,道:「一次也没有,这样的男人,值得纪姐姐对她一往情
深吗?他又配做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吗?她对你根本就是不负责任,甚至可
以说,他根本就不在乎你,你这样迷恋一个不仁不义的杨逍,有意义吗?」
纪晓芙听到这里,顿时双手掩面呜呜哭起来,朱子陵有些后悔,心道:「我
这般诋毁杨逍,指向让纪姐姐忘记这个忘恩负义的男子,犯不上因为他断送了自
己性命,见纪姐姐哭的如此伤心,是不是伤她太重了?」
于是,朱子陵上前,拉住纪晓芙的一只玉手,道:「纪姐姐,是不是,我说
话不知道遮掩,伤到你了?」
纪晓芙拼命地摇头,抽泣道:「杨逍……我好恨你……」
纪晓芙说完,就不由自主地伏在朱子陵肩头幽幽哭起来,朱子陵劝慰道:
「纪姐姐,你忘了他吧。」
纪晓芙伏在朱子陵肩头,拼命地摇头,朱子陵叹道:「爱的越深,恨得就越
深,总有一天,我要替你讨回公道。」
纪晓芙只是轻轻抽泣,过一会儿,离开朱子陵,抬起头来,道:「子陵,我
要找杨逍,与他当面对质,我要问问他,那么多的海誓山盟,他是不是全都忘记
了?」
朱子陵道:「这件事,我们暂且放一放,等处理完峨眉的危情,我必然代你
向杨逍讨回公道。」
纪晓芙点点头,二人返回农户,一夜无话,天亮之后,纪晓芙叫醒朱子陵,
二人商议了一下,朱子陵道:「纪姐姐,你打算将不悔怎么办?」
纪晓芙为难地摇摇头,朱子陵道:「纪姐姐,通过这件事,丁敏君肯定会对
你怀恨在心,即使你师父原谅了你,也难保她不放过不悔,这样吧,从现在开始,
我帮你带着不悔。」
纪晓芙不解问:「你的意思是?」
朱子陵道:「即使你将不悔藏到天涯海角,你师父灭绝师太也会因为和孤鸿
子的死,而不放过不悔,她一定会派人四处寻找,依我看,最危险的地方,往往
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将不悔和芷若一起带上峨眉,告诉灭绝师太,这两个小女
孩,都是我路上捡到的孤儿,然后托她收养,灭绝因为我的身份,自然不会回绝,
这样,不悔就可以留在你的身边了,纪姐姐也不用这样辛苦,将不悔藏来藏去了。」
纪晓芙想到能每日见到不悔,当然是心中高兴,但是她担心道:「万一不悔
不小心将我们母女的真相说出来,怎么办?」
朱子陵道:「不会的,不悔和芷若都是董事的孩子,只要我们认真嘱咐,她
们绝对不会乱说的,即使真相泄露,也不怕,有我古墓派罩着你们母女,我谅灭
绝也不敢不告诉一声,就擅作主张。」
纪晓芙想到六小派马上就要攻打峨眉,将不悔留给孙婆婆照看,自己实在是
不放心。于是,就答应朱子陵的想法,将不悔和周芷若叫过来,再三嘱托二女,
不悔和周芷若都是聪明伶俐的小女孩,马上明白纪晓芙的良苦用心,不悔也明白
了娘的意思,笑道:「娘……从今以后,我就可以天天见到你了吗?」
纪晓芙含泪点头,将不悔抱住,道:「不悔,娘对不起你,从今以后,我再
也不要你离开我了。」
朱子陵有嘱咐道:「不悔,今后不管见了任何人,都不要承认她是你娘,好
多坏人,都想害你们,我刚才说的,你都记住了吗?」
不悔认真地道:「叔叔,我都记住了,我一定不会露馅的,只是没人的时候,
我可以叫我娘吗?」
朱子陵将不悔抱起来,笑道:「当然可以,不悔,到了峨眉之后,你就和芷
若姐姐一起玩,一起练功,平时没事的时候,不要去找你娘,你娘想你了,自然
会来看你。」
不悔高兴地点头。
丁敏君昨夜受伤之后,伤势确实严重,以致没有力气走回云秀峰,只好就在
原地坐着,静静修养。直到天亮之后,另外两名峨眉弟子贝锦仪和明霞联防巡视
到这里,才发现受伤的丁敏君,贝锦仪和明霞连忙将丁敏君扶起来,问明究竟。
丁敏君咬牙切齿道:「都是纪晓芙办的好事,害得我身受重伤。」
贝锦仪和明霞诧异道:「纪师姐,怎么可能呢?」
丁敏君怒道:「我还会骗你们,快扶我回去见师父,纪晓芙已经投靠明教了。」
贝锦仪和明霞都知道丁敏君的泼辣脾气,也不跟她辩解,将丁敏君带回云秀
峰。
灭绝师太正在静心打坐,她整晚上都是半打坐,半睡眠状态的,尤其最近峨
眉派又不太平,灭绝师太几乎经常都是处于警备状态,闻听丁敏君受伤,连忙赶
来查看。丁敏君一看到师父,顿时失声痛苦,然后就将纪晓芙的丑事添油加醋说
给灭绝听。
灭绝师太听罢,怒道:「敏君,小芙乃是我一手带大,他的性格我了解,你
说她私通明教,这绝不可能。」
丁敏君道:「师父,弟子绝不敢骗你,我要是说的有半句假话,你就亲手毙
了徒儿。」
灭绝师太沉下脸,问道:「小芙现在何处?我要亲自问她。」
丁敏君道:「她丑事败露,又欲杀害弟子灭口,哪里还敢回来见师父?」
灭绝青着脸不做声,查看了丁敏君的伤势,就运用峨眉九阳功给丁敏君疗伤,
得到灭绝师太深厚内力的帮助,不到一炷香时间,丁敏君就恢复了四五成。
这时候,苏梦清进来禀报:「师父,小芙师姐回来了。」说话间,纪晓芙和
朱子陵领着周芷若和杨不悔已经进了院子,纪晓芙进屋,看看躺在床上的丁敏君,
却未理睬,冲灭绝师太道:「师父,弟子有要事禀报。」
丁敏君恶狠狠道:「纪晓芙,你还有脸回来?」
纪晓芙一副无辜的样子道:「丁师姐,我怎么了?」
「你……」丁敏君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虽然她怀疑纪晓芙和杨逍有私
情,并且生下一个孽种,不知道藏在了何处,但是这样说,师父会相信吗?「你
……你私通明教,还不赶紧向师父认罪。」
纪晓芙坚定地说道:「师姐,你不要污蔑我,我什么时候,私通明教了?」
「你……那你为何不杀彭和尚?」丁敏君逼问。
纪晓芙道:「当时情况紧张,况且彭和尚武功又不在我之下,我如何杀他?」
「你这是狡辩……」丁敏君气呼呼道。
「够了!」灭绝师太喝止道,她直视着纪晓芙,问道:「小芙,你昨夜去哪
里了?」
纪晓芙不慌不忙,按照朱子陵教给的话道:「师父,当时有少林、昆仑、崆
峒的几位长老在追击明教的彭和尚,我和丁师姐正好碰上,因为弟子谨记师父教
诲,明教妖孽,人人可以诛之,于是就拔刀相助,可是彭和尚武功太厉害,我不
是他的对手,其他几位长老都被他杀了,好在几位长老临死之时,重伤了彭和尚。」
灭绝师太道:「既然那明教孽畜受了重伤,为何还不及时杀了他?」
纪晓芙一怔,有些答不上来。
朱子陵接言道:「师太有所不知,彭和尚一个人就已经很难对付,后来又冒
出一个白龟寿,那白龟寿乃是天鹰教玄武坛的坛主,武功也极为厉害,纪师姐奋
力杀了白龟寿,接过被彭和尚跑掉了。」
灭绝师太转眼看向朱子陵,将朱子陵和身边的杨不悔、周芷若打量了几眼,
问道:「你是什么人?」
朱子陵连忙抱腕道:「在下朱子陵,乃是古墓派弟子,听说六小派要围攻峨
眉,特来助拳!」
灭绝师太不由重复道:「古墓派?」这些峨眉弟子均不知道古墓派乃是何许
门派,但是灭绝师太作为一代掌门人,祖师婆婆郭襄和古墓派又有着极为深厚的
渊源,她岂能不知?只是古墓派神雕侠侣已经绝迹江湖近百年,这还是头一次听
说,古墓派重返江湖。
见到灭绝师太有些质疑,朱子陵笑道:「莫非师太怀疑我的身份?」
灭绝师太微微笑道:「我峨眉自郭襄女侠创派至今,已有近百年历史,我也
只是听我师父风陵师太说起过古墓派,古墓派与我们峨眉乃是同气连枝,甚至可
以说情同手足,神雕大侠和郭襄祖师婆婆更是亲如兄妹,这位少侠若真是古墓派
弟子,灭绝我可是高兴得很啊。」
「少侠年纪轻轻,不远千里来我峨眉助拳,你可知道我们面临强敌,况且你
身边还带着两个孩子,我有些不思其解。」
灭绝师太说罢,朱子陵笑道:「看来师太还是不放心我的身份喽?」
灭绝师太道:「那到不是,我只不过是提醒少侠,万不可意气用事,要知道
来犯峨眉的可都是一些一等一的高手,尤其他们下手阴冷狠毒,我唯恐照料不周,
伤到了少侠,岂不是破坏了我们峨眉与古墓的情分?」
朱子陵道:「这个,师太大可不必为我操心,我既然敢来,就有充分的准备。
师太若是不放心,尽可试试我的斤两。「
灭绝师太就是想试一下朱子陵的武功,她倒不是不放心朱子陵武功的高低,
而是因为现在峨眉众敌临头,不能仅凭朱子陵几句话,就将他当成自己人。是不
是古墓派的武功,自己一试便知。
灭绝师太道:「既然是这样,我就要领教一下古墓派的武功了。」说罢,单
掌亮出,对朱子陵道:「少侠,请!」
朱子陵将周芷若和杨不悔交给纪晓芙,然后挺胸走向起来,在灭绝师太前面
五步之处站定,道:「师太请!」
灭绝师太轻啸一声,身形一晃,一道浑厚的掌力,朝着朱子陵打过来。
朱子陵马上运起九阳神功,出掌时候,用的招式是落英神剑掌,因为古墓派
的功夫,朱子陵还没有来得及练习,九阴真经里面虽然有九阴白骨爪,大伏魔拳,
摧心掌等武功,朱子陵尚不能一一领悟,仅是因为小龙女散功给他,助他修炼了
六成九阴真气,仅仅是在内力方面,倒是在绝谷之中那半年,与杨洛冰那里学的
落英神剑掌颇为熟悉,就用来临场实战。
二人掌力一碰即开,因为这只是以武会友,双方都不曾发力,灭绝师太顿时
感受到朱子陵所发掌力的浑厚,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尤其是之子另使用的掌
法,与峨眉祖师婆婆郭襄女侠的落英神剑掌极为相似,灭绝师太也就深信不疑,
收招之后,道:「阁下果然出手不俗,贫尼领教了。灵珠,还不赶紧给朱少侠看
茶!」
赵灵珠领命,刚要去准备,被朱子陵拦住,道:「师太,我这次来峨眉,除
了想你老人家问候之外,还有二件事情。」
灭绝师太道:「但讲无妨。」
朱子陵点点头,将周芷若和杨不悔推到前面,道:「这两个小妹妹,都是孤
苦伶仃,他们的亲人都被鞑子杀害了,是我在沿途中救下来的苦命人,因为我带
着她们实在不便,再者就是这两个小妹妹都非常想拜入峨眉门下,练一身好武功,
将来为父母报仇。还请师太看在他们幼小无辜的情分上,将其收留。」
灭绝师太点点头,看看周芷若和杨不悔,道:「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我叫周芷若!」
「我叫杨不悔!」
「师太,我要练武功,给我爹爹报仇,我爹和我娘都被官兵杀死了。」周芷
若说着,幽幽哭泣出来。
灭绝师太点头,道:「好孩子,不要难过,我收下你们就是,只是我峨眉弟
子,练功必须要吃苦的,你们能不能行?」
周芷若意志坚定地道:「师太,我能!」
朱子陵高兴道:「师太,你答应收留她们了?」
灭绝师太道:「蒙古鞑子,是我们峨眉的死敌,我奉师祖婆婆郭襄女侠之命,
誓将光大峨嵋派,也必将驱逐鞑子,收复大汉江山为己任,既然这两个小女孩与
鞑子有着血海深仇,我岂能不留?」
周芷若和杨不悔连忙跪下给灭绝师太磕头。
灭绝师太吩咐她两个起来,又问朱子陵:「那少侠的第二件事呢?」
朱子陵看看众人,道:「师太,第二件事情,事关重要,我必须和你单独说。」
灭绝道:「那就请少侠到我的书房,灵珠!你留下照看你看敏君。」
丁敏君早已经按耐不住,道:「师父,纪晓芙说的话,你老人家不能信啊。」
灭绝师太哼了一声道:「峨眉现在大敌当前,你们两个居然还这样让我烦心?
这件事以后再说。「说罢,带着朱子陵前往自己的禅房。
朱子陵跟着灭绝来到禅房,灭绝师太回首道:「少侠请坐!」
朱子陵道:「不必了,师太,我有重要的事情,向你禀报,你们峨眉有内奸。」
灭绝师太微微皱眉,问道:「此话当真?」
朱子陵道:「在下绝不敢信口开河,昨天晚上,我就已经来到峨眉,因为道
路不熟悉,又带着两个孩子,就在半路上休息了,打算天亮之后再上山,接过就
遇到了纪师姐他们那一场乱斗。」
灭绝师太道:「这么说,那一场战斗,你果真亲眼看到了?」
朱子陵道:「不错,我亲眼目睹。」
灭绝师太又问:「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朱子陵道:「事情的原委,不用我再多说,相信丁敏君早已经将事情的大概
想师太描述了,至于你两位爱徒究竟谁对谁错,我不敢多说,或许她们真的有一
些私人恩怨。但有一件事情,至关重要,那就是你们峨嵋派有一个内奸,他已经
与六小派的神龙使秘密联系,将会在今天的晚饭中在峨嵋派的饮食中投下名叫七
星海棠的剧毒,然后举火为号,到时候六小派的大队人马就会一起杀上峨眉……」
灭绝师太眉毛一立,问道:「此话当真?」
朱子陵道:「这是我和纪师姐亲眼所见,不信的话,你可以传她再问问。」
灭绝师太点头,当即传来纪晓芙,纪晓芙说的与朱子陵一言不差,灭绝师太
道:「小芙,你可看清楚,那黑衣人是谁吗?」
纪晓芙道:「师父,他穿着黑衣,带着面巾,弟子看不清楚,因为他说话时
候,声音又小,弟子也听不出是谁,但是我可以肯定他是男子。」
灭绝师太沉思半响,一拍桌子道:「若是查明此人,便将他大卸八块,弃于
山谷。」
朱子陵暗道:「这老尼,果然是一副火爆脾气。」
灭绝师太又问:「小芙,既然你大致这样重要的情况为何不敢进禀报为师?」
纪晓芙神色一凛,有些答不上来,她秉性善良,很少对人撒谎,尤其是对自
己敬爱的师父,灭绝师太这一问,令她心中一凛,一时难以回答,灭绝师太不由
觉得蹊跷,正要追问,朱子陵插言道:「师太,我要替纪师姐说一句公道话了。」
说完走上前,抓起纪晓芙的右臂,道:「纪师姐被丁敏君一剑刺中右臂,这
一剑入肤极深。加上她又中了彭和尚一掌,再追彭和尚的时候,已经是力不从心,
幸好我追上她,我们互通了姓名,正要回来的时候,就遇到神龙教的神龙使与峨
眉叛徒密谈的事情,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就隐藏在草丛中,偷听了他们的对话。」
灭绝师太恩了一声,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丁敏君居然敢对同门下此毒手?」
纪晓芙急忙道:「师父,这不关丁师姐的事,纯属误伤。」
灭绝师太叹口气道:「你们两个的性情,为师都很了解,小芙,你本性过于
善良,总是这样的话,唯恐将来难当大任啊,好了!这件事情,我们暂且不说,
等应付完大敌,我再处理。」
灭绝师太又对朱子陵道:「朱少侠,真是多亏你了,贫尼代表峨眉诸弟子感
谢你的仗义相助。」
朱子陵道:「师太不必客气,我们商议一下如何对付外敌要紧。」
灭绝师太道:「现在必须尽快找出那个内奸。」
朱子陵道:「已经来不及了,我们一点线索也没有,如何查出来?峨眉弟子
不下数百人,虽然男弟子人数有限,但是加起来也超过五十人吧?这样排查不能
解决问题。我倒有个计策……」
灭绝师太道:「朱少侠请讲。」
朱子陵道:「六小派既然成心投毒加害,相比他们肯定是已经做好了充足的
准备,现在已经在山下埋伏好了,我们呢,不如将计就计……将他们放上山来,
然后,关门打狗!将其一网打尽。」
灭绝师太面露难色,道:「可是,这投毒之事?」
朱子陵道:「这好办,我想他们既然决定晚饭投毒,绝对不会有所改变,到
了晚饭时间,师太就将峨眉诸弟子全部集合起来,然后公布真相,不许诸弟子进
食就是了。然后将所有的人变成队,每十人为一组,全都隐藏起来,等六小派杀
上山来,我们再将其围歼。」
灭绝师太连连点头,朱子陵又补充道:「为了防止那名内奸泄露消息,师太
可以派武功高强的女弟子担任每队的队长,每支队伍都不许任何人擅自离开队伍,
一直到战斗开始。然后,我们自己举火为号,引六小派上山!」
灭绝师太赞道:「此计甚妙,就依朱少侠,我们马上就做准备。」
还没等到天黑,灭绝师太就传令将峨眉弟子全部集合在忠宇堂,只不过这次
快速集合,没有像以往那样,以往都是通过乾坤庵的钟声来召集弟子的,这一次
却是通过口传命令,目的就是为了隐蔽峨眉的动向。
贝锦仪、赵明珠、明霞、苏梦清、方碧林几个俗家弟子边走边议论。
「师父召集我们,是不是六小派要攻上山来了?」苏梦清问道。
贝锦仪道:「不知道,明霞师妹,那位新来的朱公子,你不是认识吗?你有
没有听到他和师父商议什么?」
明霞摇头,道:「我还没有来得及和朱大哥打招呼呢。」
方碧林道:「丁师姐和纪师姐又闹矛盾了,看看师父这次怎样处理她们。」
赵明珠低声道:「方师妹,不管她们俩谁对谁错,师父都不会改变她的衣钵
传人,你就不要做心理准备了。」
方碧林急道:「坏师姐,又往我脑袋上扣东西是不?这关我什么事了?我才
不和她们争呢。」
贝锦仪在五个人中,年龄最长,她开口道:「好了,好了,都不要说了,你
们没听师父说,大敌当前,大家都要团结对外吗,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都给我
严肃点儿。」
灭绝师太将峨眉诸弟子召集之后,就将峨嵋派出现内奸的情况讲了出来,然
后命人将厨房准备好的晚饭拿出来,当着大家的面,喂了一条猛犬,那条猛犬食
过之后,工夫不大,就口吐白沫绝气身亡,峨眉诸弟子均是面面相视,惊恐万分。
灭绝师太道:「这名内奸现在就在我们这些人中,六小派自以为这样就可以
消灭我们峨眉,哼!我们今天就给他来个将计就计,你们按照平时演练玄女阵的
阵法分组,每组二十人,静玄、静虚、静空、静慧、静照、静迦、静闲、静真、
静道、静风、静心、静和、静善、静如,你们十四人分别担任组长,严格监督每
组的每一个人,发现有谁敢擅离职守,不必通禀为师,马上就地处决。」
静玄、静虚、静空、静慧、静照、静迦、静闲、静真、静道、静风、静心、
静和、静善、静如,十四人领命,带领各组成员,下去埋伏。
灭绝师太又对贝锦仪、明霞、赵明珠、苏梦清、方碧林几人道:「你们几个,
就随为师镇守忠宇堂,等到天黑下来,就在这里举火为号,将六小派引上峨眉之
后,我们师徒齐心协力,歼灭逆贼,以保峨眉平安。」
纪晓芙、贝锦仪、明霞、赵明珠、苏梦清、方碧林领命,丁敏君因为伤势得
到灭绝师太的亲手治疗,逐渐好转,也佩戴了长剑随在灭绝师太身侧,杨不悔和
周芷若早已经被安排到十分安全的禅房安顿起来,眼看到了天黑时分,灭绝师太
道:「时间差不多了,锦仪、明霞你们俩去后面点火。」
贝锦仪和明霞领命,朱子陵自保奋勇道:「师太,我帮着过去看看。」
灭绝师太现在对朱子陵十分信任,当即同意。
朱子陵跟着贝锦仪和明霞来到后院,开始准备柴火,趁着贝锦仪离得远一些,
朱子陵凑近明霞道:「明妹妹,别来无恙,还认识朱大哥吗?」
明霞见朱子陵对自己极为亲近,又以妹妹相称,不由脸上微红,低声道:
「朱大哥,我岂能不认识你?只是没想到朱大哥居然是真人不露相,在峡谷中遭
遇群狼,你束手无策,可是却能够接住我师父的一记掌力,要知道,能够接得住
师父万佛来朝这一掌的,普江湖也不过十来人……」
朱子陵笑道:「当时,我身上有伤,内力使不出来。」他说着上去帮助明霞
收拾柴火,顺势在明霞洁白如玉的小手上面抹了一把,看似无意,朱子陵口上说:
「明妹妹,我来帮你。」
明霞脸上更红,却被一边的贝锦仪看在眼中,贝锦仪乃是心直口快的女子,
扑哧笑道:「明霞师妹,你的朱大哥果然是仪表堂堂,勇武非凡,恩……怪不得
你刚才高兴成那种样子。」
明霞淬道:「贝师姐休得胡说,朱大哥已经有妻室了……」说完之后,方觉
得自己这句话,更无异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贝锦仪忍不住哈哈笑起来,「明霞师妹,你果真是动了心思了,还不承认?」
朱子陵急忙解释道:「贝师妹,你不要开玩笑,我与明霞妹妹只是一面之缘,
你不要大惊小怪。」
贝锦仪丢手上的干柴到火堆上,微笑着对朱子陵道:「朱大哥,你也不承认
吗?我看事情一向都是很毒辣,很透彻的,你要是眼中没有明霞师妹,为何这般
殷勤帮助她拿柴火?她又不是拿不动。」说毕,掩口而笑,看着贝锦仪灿烂如花
的笑容,清盈如水的明眸,以及近在咫尺如麝如兰的幽香,以及薄衫之外如雪凝
脂般的肌肤,她简直是无一不美,颇令朱子陵眼花缭乱。
「我晕,峨眉这些女弟子怎么个个这样标志?明霞师妹英姿飒爽,自从峡谷
斗饿狼之后,就让我念念难忘,来到峨眉马上又遇到清丽优雅的纪晓芙,小芙的
纯洁善良,人见人怜,眼下又遇到这位性格开朗的贝锦仪……这个女子更是韵味
十足,在峨嵋诸女侠之中,或许她不是最漂亮的,但是她应该是最具女人味的一
个,嘿嘿,我喜欢……」朱子陵心中想入非非,却是能够一心二用,马上答言道:
「贝师妹莫要吃醋,我实乃是热心肠之人,见了哪个妹妹有难处,都会帮助的。」
说着,就过来帮助贝锦仪添火,火苗熊熊燃气,浓烟滚滚,贝锦仪往后一缩,
笑道:「朱大哥,你千万不可这样啊,明霞师妹看到你对我热情,她会不原谅我
的。」
明霞急道:「贝师姐,你都瞎说什么啊。」
朱子陵也道:「是啊!我与明霞妹妹的父亲和表兄乃是挚友,贝师姐可不要
妄加猜测啊,要是被你师父哪个老顽固听到了,你们两个搞不好都会被罚面壁的。」
贝锦仪想想也是,如此紧要关头,确实应该收敛一些,于是正正脸色,道:
「好了,不开玩笑了,朱大哥你这次来峨眉,鼎力相助,有帮我们识破了敌人的
奸计,我们诸位师妹对你可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朱子陵微笑着,对贝锦仪深情款款的一望,这一望,竟让贝锦仪有些害羞起
来,她脸上微微一红,道:「好了……火都点起来了,我们该回去复命了。」
贝锦仪羞怯地转身往回走,朱子陵刚要跟上去,明霞在后面拉了朱子陵一把,
道:「朱大哥,我父亲和表哥你是不是最贱见到他们了?他们现在可好?」
朱子陵道:「他们很好,在朱武连环庄招兵买马,正准备于鞑子大干一场呢。」
明霞舒了一口气道:「这,我就放心了。对了,朱大哥,回头见了师父,你
千万不要提及我父亲他们与明教有来往的事啊。」
朱子陵微微一笑,道:「明霞妹妹,你放心吧,我不会说的,咱们走!」
六小派冲上云秀峰的速度非常快,这些人也不知道先前隐蔽在那里,一看到
云秀峰上面火光冲天的暗号,立马蜂拥而上,巨鲸帮、海峰门、双鹤堂、白骨帮、
六合门没门派都来了上百名好手,分别有不同的方位冲上云秀峰,按照原计划,
峨嵋派的诸弟子,现在应该是身中剧毒,正在垂死挣扎,即使有一部分幸免于难,
也不碍大局。
这五六百人一同杀上云秀峰,一直冲到忠宇堂,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但
是为时已晚,峨嵋派弟子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双方立即陷入混战状态,峨嵋派
弟子虽然不如六小派人数众多,但是这些弟子大都经过三年以上的锤炼,武术根
基十分过硬,其中更不缺乏一流高手,静玄、静虚、静空、静慧、静照、静迦、
静闲、静真、静道、静风、静心、静和、静善、静如这些女弟子都秉承了灭绝师
太的亲传,个个都有一身好武艺,更是巧妙地运用了峨嵋派的玄女阵:峨眉
派玄女阵法自成一格,亦刚亦柔,如玉树临风,是诸派阵法中姿态最为优美的一
种,在敌人不知所措时击中对方,轻则重伤,重则毙命。
这十四位女尼各带领二十名同门,组成强大的玄女阵,进可攻,退可守,杀
的六小派的那些乌合之众人仰马翻。
但是六小派也绝非没有高手,高手们现在都直扑问鼎轩的忠宇堂,因为神龙
使下了命令,来峨眉的目的就是诛杀灭绝师太,从而抢得倚天剑。
灭绝师太现在也处于一级战斗准备,只不过她是一派掌门,所以没有轻举妄
动,倚天剑现在就在灭绝师太的手中,只是剑未出鞘,神威不现。
白骨帮乃是西域的一个小帮派,帮众多是番僧,为首番僧看到灭绝师太手持
倚天剑而立,叫了一声:「倚天剑果然在这里,大家冲上去,杀灭绝,抢倚天剑
啊。」身后好几个番僧叽里咕噜嚷着。脸上神情也很是高傲,灭绝师太大怒,觉
得要给这个番僧一点厉害瞧瞧,让他们知道知道峨嵋派厉害。身形一动,青色的
人影一晃,就已经到了那番僧的跟前。那个番僧大吃一惊,怒喝一声,双掌猛的
推出。灭绝师太冷冷的一笑,右手轻飘飘的迎了上去。好象没有用力一般。
那个番僧大喜,猛的使出十层力,他要一掌就打断灭绝师太的全身肋骨。就
在掌要相交的时候,就见灭绝师太那只右手忽然微微一晃,竟然鬼魅般的从番僧
两掌之中穿过,向番僧的胸口按去。
番僧大骇,拼命的要闪开。但是已经迟了,那只轻飘飘的手掌已经轻轻的按
在了他的胸口。啊的一声惨叫,直接被打断了七八根肋骨,狠狠的摔出了三丈。
如此快的失利让后面那个粗壮的番僧很是恼怒。他环眼一扫,却见到众番僧
都是脸有惧色,分明是被灭绝老尼这一招给震慑住了。大怒分开其他番僧,竟然
亲自出手。他走到灭绝师太跟前,身体微微一晃,骨骼便连珠般的发出暴响。想
来练有外门的硬功。他大喝一声,全身肌肉鼓起,青筋怒凸,右掌迎面向灭绝师
太拍去。诡异的是,手掌不断的变大,等有了常人一倍大小的时候,手掌已经变
的发红发紫。呼的一声,猛的向韦一笑拍去。声势猛恶,掌力沉雄。端的惊人。
看来能够当老大也是有两手的。
灭绝认出来她的功夫,那是西域密宗大手印工夫。
灭绝师太长笑一声:「我就要看看是他的大手印厉害,还是我的峨眉九绝掌
高明!」
身形不动,也是一掌拍去。他这一掌看起来就逊色多了,就好象是平平常常
的一掌。但是那番僧却是感到一股沉雄逼人的掌力排山倒海一般的涌来。还未近
身,已经感到呼吸困难。但他也是悍勇,大喝一声,左手扬起,双掌加叠,声势
立即加大了一倍,隐隐有风雷之声。右手更是又红又紫,看来他的大手印功夫已
经练到了七八分的火候。
两人转眼之间相交。啪的一声轻响,灭绝师太感到手上微微一热一震,也是
不敢大意,内力狂涌,刹那间从手上如潮水一般涌了过去。那个番僧可就不好受
了。在那刹那间他已经把全部的掌力往灭绝师太逼了过去,但是对手竟然若无其
事的承受了下来,更加恐怖的是,对手的掌力竟然排山倒海一般的涌了过来,一
浪高过一浪。力道雄浑无比,更兼里面竟然还夹杂着一股阴寒的内力,一瞬间就
将他的防御冲破。重重的击在他的胸膛上。
他大叫一声,双掌臂骨,肋骨喀嚓一声全部击碎,狂喷一口鲜血,身体软软
的垂下。
寂静,还是寂静。众番僧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灭绝师太和那个倒地的番僧。那
番僧刚才的大手印功夫都是有目共睹,声势凌厉,气势雄浑。想不到竟然在一掌
之间就被灭绝师太击溃。这老贼尼掌力又是怎样的雄浑啊!
心里最恐惧的是那些番僧,粗壮的番僧是他们的头,是武功最好的一个,平
时使出大手印功夫来,在西域简直可以说在年轻一辈之中没有敌手。想不到竟然
不能在这个人面前走完一招,那老贼你厉害可想而知。那些番僧看着灭绝师太冷
冷的眼神,已经不单单是震惊那么简单了,而是恐惧了。要不是有那四个老喇嘛
在坐镇,估计他们都能一哄而散,逃之夭夭了。但是还是有个别的胆子小如一开
始那个被扔下楼去的那个番僧一样的,腿肚子已经开始微微的打颤了。额头上全
是冷汗。
那些老喇嘛也是一脸的震惊,那个番僧可是年轻一辈之中身手最好的了。想
不到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峨嵋七剑(峨眉七位俗家女弟子,即:丁敏君、纪晓芙、贝锦仪、明霞、赵
明珠、苏梦清、方碧林。简称峨嵋七剑)见师父旗开得胜,均都齐声喝彩,丁敏
君更是上前道:「你们这帮番僧,无端来找我们峨嵋派的晦气,真是自不量力。」
朱子陵也暗自点头,心道:「这老灭绝真是不同凡响,这样轻而易举就干掉
对方的高手,我虽然九阴九阳双修于一身,但是两门神功都欠着火候,尤其是在
实战上面,还缺少经验,不如偷偷跟灭绝老尼学两下子,顺道摸摸她的底,看看
自己今后一旦在峨眉做出非法之事后,这个老灭绝能不能打得赢自己。」
随着她的说话,那些番僧都露出了恼怒尴尬的神色。
一个老迈的番僧大喝一声,「一起上!」那四个老喇嘛顿时朝着灭绝师太包
围上来,围着不断的转动,戒刀霍霍,白光乱闪。他们身形灵动,脚步随着阵势
一丝不乱。灭绝师太丝毫不惧,冷冰冰的看着他们。其中一个番僧忽然大喝一声,
灭绝师太背后一个番僧挺刀横斩,白光闪动间,又有两柄戒刀从左右两个方位砍
来。力大刀沉,加上五人团团围住,空间有限,闪躲很是不易。
灭绝师太展开轻功,滴溜溜的不断闪动,有惊无险的将这几刀都避开。对他
那天下几乎都要无敌的轻功来说,这简直就是小儿科,根本不放在心上。旁观众
人只见刀光纷飞,只剩下灭绝师太青色的身形在不断的闪动。好几次都似乎要砍
到他的身上了,但是却又被他让了开去。又过了十多招,依然占不了半点便宜。
这时候,六小派的其他高手陆续赶到,看到白骨帮想先拔头筹,纷纷不甘示
弱,争先抢后冲上来,纪晓芙等峨嵋七剑娇吒一声,纷纷拉出宝剑,迎了上去,
庭院当中,顿时展开一场混战。
朱子陵看到差不多了,那五个番僧的步法和出刀的方位他都看的一清二楚。
身形一晃,加入战团,那五个番僧都感到眼前一阵劲气扑面,接着手上一空,
手上的刀已经被人劈手荡开。朱子陵嘿嘿一笑,道:「师太,我来助你。」老喇
嘛大怒,身形一闪,已经到了朱子陵的跟前。怒哼一声,双掌闪电一般拍出。袖
口鼓起,想来是用了十层力。
朱子陵大叫一声:「来得好!」依样画葫芦,双掌直直的拍出。波的一声轻
响,空气之中似乎猛的震荡了一下。朱子陵身体微微一晃,稳稳不动。那老喇嘛
却没有这么好运了,被朱子陵雄浑的掌力平平击出一丈开外,枯瘦干巴的脸上满
是惊奇恐惧的神色,接着喉咙一动,嘴角缓缓流下一丝鲜血。
朱子陵暗叫可惜,想不到这老喇嘛竟然还有两下子,本来是要叫他趴下的,
想不到只是受了轻伤。
若是那个老喇嘛听到了他的心声的话,只怕要气昏过去,「只是受了轻伤」,
那老喇嘛只怕是十天半月都不要和人动手了。所以他的脸色很难看。见到遇到高
手,老喇嘛喊道:「不可硬拼,布阵!」顿时四个老喇嘛和一群小喇嘛将朱子陵
和灭绝师太团团围起来。
朱子陵神色凝重,见这些喇嘛都是武学高手,他静静的站着,由得这些番僧
不断的转动,以不变应万变。但是眼睛却紧紧的盯住了他们每个人的每一个动作。
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观察了一会儿,他微微了点了点头,他已经成竹在
胸了。
这座阵势虽然厉害,但其实它是基于铜钵的运用上的。铜钵可削可挡可推,
还可以当做飞钵来用,四人的铜钵一起出击,此起彼伏,交错合击,让人眼花缭
乱,而且铜钵锋利绝伦,空手根本不可接触,只有躲的份。当真是妙用无穷,也
着实狠辣,因为处身其中,动不动就是被切成几段的下场。
想到这里,朱子陵忽然对着眼其前的一个高大的番僧勾了勾手指,神情轻蔑
之极。那个番僧甚是沉的住气,不理不睬,脚下依旧快速移动。朱子陵还就看上
他了,也跟着他,忽然又伸出小指,对着他做了一个下竖的动作。看来这个动作
是全世界通用,根本不存在理解障碍。那个番僧顿时额头上青筋凸起,眼睛之中
喷出熊熊怒火。
就在他以为那个番僧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的时候。那个该死的老喇嘛又大声
的说了几句什么。那些番僧齐声怒喝一声,手中的铜钵砰的一声对撞,发出极大
的嗡嗡声。然后四个番僧上前一步,手中的铜钵猛的对撞一下,在对撞声中,也
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十二只铜钵黄芒闪动,已经脱手飞出,发出切割空气的哧哧
声,向朱子陵和灭绝师太闪电一般急速旋转切割而来。十二只铜钵或斜飞,或直
切,或竖割,或上或中或下,或先或后,带着隐隐的风雷之声,将他们二人的身
形封死。
朱子陵大叫一声:「来得好!」看准来势,身形滴溜溜一转,将当先射来的
两左两右的四只飞钵让开。锋利的飞钵贴着他的两侧飞过,带起的风声将他的衣
裳刮的劈啪乱响。他还未转过身来,两上两下四只飞钵已经射到。足尖轻轻一点,
身形一越而起,然后腰肢急扭,凌空一个铁板桥,那四只飞钵便从脚底和头顶飞
过。
从头顶飞过的两只飞钵将他的脸都刮的生疼,他吐了吐口水,这玩意可真的
厉害。但是这当头还有四只中间射到的飞钵急射而来。朱子陵陡的一个千斤坠,
身形急降。那四只飞钵便从他的上空飞了过去。这一过程说来复杂,其实就是一
眨眼的事情。
那十二只飞钵越过了朱子陵,刚好向那些空手的番僧射去。那些番僧不知道
是训练有素,还是有特别的手法,毫不费力的便将飞钵收了回来。朱子陵一个鲤
鱼打挺,从地上一跃而起。但是还没有站稳,另一波十二只飞钵已经射到。这飞
钵阵的另一个厉害之处就是一波接一波的飞钵,根本不让人有休息的时间。
朱子陵又是不费力的让了过去。但是没等他站稳,第三波的飞钵又已经飞到。
他心道:「若是这样一波一波的来,自己虽然不惧,但是难保不会一个失手。
要是外面的老喇嘛再偷袭一下,自己可就要吃大亏了!」飞钵快如闪电,这当头
不及多想,当头两只飞钵迎面横切飞来。他看得奇准,双手掌心向上拍出。砰的
两声,两只飞钵被他雄浑的掌力击的向上斜飞而出。「哗」的一声,穿破屋顶,
飞了出去。
黄芒闪动,两只飞钵却是竖割而来。只好展开身形让开。但是一让,就再也
没有找到机会将铜钵打飞,飞钵两只接两只的飞来,接连的天衣无缝。那两个失
了铜钵的番僧伸手自衣袖之一掏,又各掏出一只来。在那宽大的僧袍之内,也不
知道到底有多少的铜钵。
灭绝师太这时候也在疲于应付,骂道:「秃驴们,有本事收起你们的暗器,
我们光明正大的比试。」
朱子陵也暗骂道:「妈的,爷爷以为找到了破这破铜钵阵的方法呢,想不到
这些番僧身上的铜钵一只接着一只,旁边还有十多个番僧,要是身上也都带着好
几只铜钵,这到底要打到什么时候!」
他心中烦躁,就见灭绝师太反手从背上抽出倚天剑。倚天剑出匣之后,顿时
在庭院当中闪过一道利闪,嗡嗡声中,剑头青芒吞吐,暴射出四尺来的剑芒。这
一下,旁观众人尽皆动容。连那几个老喇嘛都是神情震动,就不说那些小喇嘛了。
灭绝师太暴喝一声:「倚天出匣,必饮人血!」剑芒的青色混杂在一片金灿
灿的黄光之中,显得异常的耀眼。原本铜钹中已经因为铜钹飞射切割旋转,带起
了强尽的风声。各人衣袂翻飞,猎猎作响。剑芒一出,一股无形的锐利之气忽然
铺天盖地的放射出来。那些番僧虽然限于见识,不知倚天剑上生芒有多么的厉害,
但是光是这么一股威势已经让他们集体动容。脸上被剑芒射的生疼,他们也知道
这似乎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是成是败,就此一举。那些番僧念经的声音大了起
来,嗡嗡的让人感到烦躁。
黄青芒闪动间,九个番僧身形闪动,手中铜钹啪的一声大震,然后闪电般的
激飞出去,小小的三丈空间之内,瞬间便挤满了十八只飞钹。十八只飞钹高低错
落,纵横斜飞,高速旋转之中,齐齐向朱子陵和灭绝师太射去。小小的空间之内,
劲风纵横,哧哧声大作。
灭绝师太眼中厉芒一闪,长笑一声,倚天剑缓缓的点出,剑上的四尺青芒吞
吐间,使了一招夜战八方,眨眼间响起了一阵削金切玉的金属声,再接着噼里啪
啦的一阵响,地上掉了三十二个半铜钹,黄灿灿的极是耀眼。那九个番僧双手一
翻,手上又已是多了一对铜钹。十八个番僧大喝一声,猛的上前一步,手中的铜
钹已经激射飞出。顿时小小的空间之内,便充满了三十六只高速切割的铜钹。
这一次,飞过来的铜钹实在太多,就算灭绝师太倚天剑在手,也绝不能同时
削落所有的铜钹,朱子陵更是手无寸铁,一急之下,大喝一声,将九阳神功提升
到极限,浑厚的九阳真气抱元浑一,往四面推了出去。
一层紫茫茫的雾气凛冽的冲了出去,前面急速飞来的铜钹被九阳真气激撞后,
立时慢了下来,后面的铜钹闪电般的赶上,猛烈的撞击在一起,铜钹本来的被计
算好的轨迹立时被破坏,漫无目的的四散飞射而出。
那些番僧躲闪不及,纷纷被斜射的铜钹割伤,鲜血四射。还有一大部分向上
和被番僧躲过的铜钹继续高速旋转飞射。一时间,那些在一旁观战的番僧、老喇
嘛、还有峨嵋七剑等纷纷闪避,更有铜钹一举将窗户割开,飞射了出去。
那老喇嘛脸色铁青,想不到自己倚之为长城的铜钹阵竟然被朱子陵破了,不
但破了,而且还伤了好些人手。加上他自己受了内伤,一时间他的人手就伤亡了
一半以上。这让他如何向神龙教主交代。想到这里,他额头上冷汗滴滴落下,又
是后悔,又是恼怒。但是现在形势比人强,这口气就算怎么咽不下去,也要打落
牙齿和着血吞下去。
灭绝师太更是仗剑直逼,一溜剑光闪过,一连斩落七颗人头和十数手臂,那
一群番僧、喇嘛顿时溃散。
灭绝师太收起倚天剑,冲朱子陵赞道:「朱少侠好深厚的内力!」
朱子陵负手而立,看着灭绝师太对自己的极度赞赏,以及峨嵋七剑对自己流
露出来的敬意,朱子陵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见到白骨帮惨败,双鹤堂的两位当
家陈放鹤和肖云鹤相互使了一个眼色,手下二十四名弟子顿时摆开一个剑阵来。
剑阵名曰混沌剑阵。
这混沌剑阵由在这里的二十四人同使。除了陈放鹤和肖云鹤站在阵外,其余
的双鹤堂弟子都在阵中,组成了一个同心圆,翻滚变化,首尾相接。不断随着阵
势的变化而变动。而随着方位的变动,各种人员都随着变动,翻翻滚滚,好似无
有穷尽一般。从阵外看去,就只能见到一片刺目的剑光和翻滚的人墙。而在其内,
二十四柄白生生的长剑都指着朱子陵,随着跑动的方位的变动而转动,但始终都
指着朱子陵。
灭绝师太看了半晌,心中暗自点头,心道:「创这剑阵的前辈高人一定是学
究天人之辈,一套剑阵能守能攻,严密无比。可惜!竟沦为妖孽。朱少侠,你可
要小心了。」
朱子陵静静地看着这混沌剑阵的演变,心中盘算着破阵之法。
陈放鹤恐夜长梦多,被灭绝师太和朱子陵瞧出了什么破绽。这些毕竟只是最
低的弟子,平时只是练习了一下罢了。对上绝顶高手还是无把握的。大喝一声道:
「双鹤堂弟子进攻!」
随着他一声令下,在阵中的主持弟子就开始发动剑阵。剑光耀眼,在朱子陵
身后的三位弟子长剑闪动,向朱子陵的背后刺去。就在那三位弟子长剑递出,刚
半伸的时候,左右两边各三位弟子也是长剑展动,向韦一笑刺去。这六位弟子也
是采用刚才的方式,按照先左后右的做法,间隔递出。这样一来,就形成了三波
次第向朱子陵发动进攻的攻势。这三波攻势排列紧密,应该是经过了周密的计算。
根本没有空隙。当然这仅仅是指武林之中的绝大部分人的轻功和出剑弟子功
力高低出剑快慢。如果是功力深的,那出剑的速度和配合那绝对是没有空隙的。
如此一来,绝大部分人的做法是向前而去,但是却正好陷入了前方六柄长剑
的算计之中。所以看来,江湖上,绝大部分人都是要陷入这个阵法之中。但是不
巧的是,朱子陵学习了古墓派的轻功之后,轻功造诣已经非常之高。所以,朱子
陵只是轻轻的闪了两闪,就从这三波十二柄长剑之中穿过,毫发未伤。
那出剑的十二名弟子只觉得眼前青影闪了两闪,自己要刺中的目标就不见了。
而刺出的长剑也刺空了。双鹤堂弟子倒也训练有素,长剑虽然刺空,但是还
是按照剑阵所要求,迅速的回剑,脚下的步伐依旧丝毫未乱。
朱子陵用绝顶轻功闪过这三波剑影,依旧气定神闲的站在原地,若不是刚才
十二柄长剑并未刺中。运使剑阵的二十四人简直以为他刚才根本没有动过。剑阵
继续运行,过不多时,双鹤堂运使剑阵的二十四位弟子轮番出动,已经发动了十
次的进攻。但都是以朱子陵轻轻闪过而告终。又过了一注香时分,朱子陵已经将
阵势完全的看透,此时要击败这二十四个初级弟子运行的剑阵已经是轻而易举。
但他还是不紧慢的,只是闪避,并不反攻。
再过不多时,运使剑阵的二十四位弟子已经渐渐烦躁起来,严丝合缝的剑阵
也渐渐的出现了躁动,变的不那么严密起来。陈放鹤脸色苍白,他已经看出了这
二十四个初级弟子使的剑阵已经抵挡不住了,不由得心中焦急。
朱子陵在场中好整以暇的如闲庭散步一般,这剑阵完全不能威胁于他。陈放
鹤从远处缓缓过来,眼睛早已经撇见。心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他
在场中原本轻飘飘的闪避。猛然间闪电一般穿梭起来。他此时轻功之快,迅雷不
及掩耳。这一全力使动,当真是疾如闪电,快似劲风。场中只留下一连窜的身影,
完全看不清他到底在哪里。
那二十四个普通弟子哪里能够看得清,只觉得自己身边好象有无数个朱子陵
向自己攻过来一般,慌忙闪避。这一闪,顿时就将完整如一的剑阵弄的凌乱不堪,
各自为政。
朱子陵见目的达到。哈哈一声长笑。双掌翻飞。每一掌都击在剑锋之上。一
股精阳的内力从剑上透进。那些普通弟子如何能挡,一个拿捏不住,手中长剑掉
了一地。同时哎哟一声,捧着手腕飞退,好不狼狈。
这一突然变故让一旁的陈放鹤和肖云鹤目瞪口呆。方才战局还呈绞着状态,
想不到转眼间己方就已经一溃千里,一败涂地。夫妇二人子脸色顿时变的很难看。
陈放鹤面若死灰,似乎一瞬间老了十年一般。
朱子陵停下身子,拍打拍打衣衫上面的尘土,笑观陈放鹤和肖云鹤。
陈放鹤脸色红润,一部白须,身材高大,颇有几分仙风道骨意味。一身道袍
乃是上好的布料,很是合身,袖口和领子还缝上金线,显得与众不同,两眼之中
精光闪烁,显得内力很是不凡,平添了几分领袖的气质。而他夫人,也是他的师
妹肖云鹤。身形偏瘦,头发已然发白,脸上也是皱纹深深,显然内力没有白鹿子
深厚,保养的也没有那么好。
陈放鹤面无表情的看了朱子陵一眼,眼中精光忽然暴闪了一下。他毕竟不凡,
一眼就看出这少年内力修为竟然已经达到了内藏的境界。比起自己来是只高不低。
心中骇然,不知道峨眉什么时候又出了这等少年俊杰。
他和肖云鹤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犹豫之色。陈放鹤心道:「看来
只有我们夫妇联手,使用双剑合璧的威力斗他!或许还能取胜。」这夫妇二人精
研剑法,在剑法上实有惊人的造诣,在四十多岁就已经威震江南,想不到临到老
来却碰到朱子陵这个初生牛犊。
注意拿定,吩咐弟子道:「取我们乾坤日月剑来!」
众弟子听到掌门与夫人竟然要亲自对敌,都是精神大震。那亲传弟子也飞一
般去取兵刃了。
朱子陵内力深厚,虽然陈放鹤低声吩咐弟子,但是他还是听的一字不漏,听
的陈放鹤要弟子取自己夫妇两人的配剑乾坤日月剑,心道:「这陈放鹤自以为不
是对手,要夫妇两个同上吗?」
不过,想是这样想,但是实际上却是希望陈放鹤真的两夫妻同上。
朱子陵眼中精光暴射,但是脸上却古井不波,好象浑不在意。不经意的看着
陈放鹤夫妇,见他们两个神色凝重,看来真的有两人同上的打算。但是两人都是
经验老道的老手了,一点也没有在脸上显现出来。也跟朱子陵一般浑不在意。
灭绝师太提醒道:「朱少侠,你不可大意,这二人的剑法可是十分厉害的。」
明霞将自己的佩剑递给朱子陵,道:「朱大哥,你也应该有件兵器,才好对
敌。」
这时,取剑的弟子已经回来。
陈放鹤从捧剑的弟子手上取过自己的日剑。肖云鹤也取了自己的月剑。两人
抚剑相叹,对望一眼,都心道:「自接过这剑已经有了二十多年,想不到今日竟
要拿来跟一弱冠少年争一长短。真是可叹啊!」
不过到底是掌门至尊,双鹤堂的超级高手。两人很快就收拾好心境。
朱子陵朗声道:「贵掌门夫妇准备好了吗?」他这话说的不急不徐,显得信
心十足。
陈放鹤夫妇道:「已经准备好了!」说完缓步上前。
朱子陵深吸一口气,虽然陈放鹤夫妇气度严谨,法度庄严。但是他也不是初
出江湖的菜鸟级人物。双掌上升起一层淡淡的青烟。一阵风吹过,飘荡摇曳,却
是凝而不散。看到这种景象,双鹤堂弟子都是升起一股凉气,都心道:「这个小
子不简单啊!」不由得为自己的掌门人当起心来。当然也一些对掌门人极端崇拜
的,不屑的道:「这算什么,只不过是哗众取宠吧了!实际上不堪一击!」
朱子陵微微一笑,身形一动,淡淡的幻起了几个虚影,显得虚虚实实。转眼
间一个活生生的人,忽然就显得虚幻起来,这让旁观众人和陈放鹤夫妇大吃一惊。
心中暗道:「这小子年纪轻轻的,到底从哪里学来的这么厉害的轻功身法?」
朱子陵双掌轻轻一晃,一招寒风初来,向两人击了过去。他这招是九阴真经
中摧心掌的第一招,淡淡的寒风微微吹拂,似乎要让人知道冬天就要来了。这招
平平淡淡,好象不怎么样一般,但是却不要小看这招,往往就是这种不起眼的招
式让人栽跟头。他双掌交错,掌心之中萦绕着淡淡的白气,虚实相间,让人看不
清到底是哪掌在先,哪掌在后。或者又是双掌齐至。
陈放鹤夫妇微微感到寒风扑面,知两人不敢大意。双剑颤动,在空中缓缓的
划了一个圈。两人的剑法也是要时时刻刻浑如圆,不可偏离。不然就会将裹在浑
圆之中的剑气外泄,露出破绽。两人同练剑法超过三十年,早已经练到了炉火纯
青的地步。这一施展开来。不紧不慢,不偏不倚,若缓似急,剑尖颤动,将韦一
笑的掌势完全封死。但饶是如此,两人还是感到剑一寒,一股寒气钻了进来。同
时剑似乎也微微重了一些,却是被寒劲将水气冻在了剑上。
「好剑法!」朱子陵道声好。交错的单掌一变,左掌穿影而出,左手剑在后
如影随形,却是一招初飘雪。陈放鹤夫妇收拾心情,将内力满布剑身。剑尖颤动,
还是不离朱子陵掌心左右。剑随心动,敌动亦动,正是双剑合璧的精髓。不断的
将朱子陵掌势封死。端的是了得。朱子陵被逼的两次收掌变招,激起好胜心,长
啸一声,身上内力源源使出,再无保留。同时展开身形,飘忽如叶,诡异如魅。
饶着两人上下左右飞转。手上寒冰绵掌也是源源使出,千变万化,向两人发
动了进攻。
陈放鹤夫妇紧记后发制人的要旨,敌动亦动,敌不动自不动。剑尖不断颤动,
将全身上下笼罩。这一下就分出了武学修养的深厚高下来。朱子陵虽然攻势凌厉,
但是没有占上风。陈放鹤夫妇虽然好象被动,但是完全没有占下风。这就是经验
老到的好处了。于是,战局一时间呈绞着状态。
旁边的众人都是手心出汗,屏息而观。同时心中惴惴,希望各自的人能赢。
灭绝师太更是认真观看,她不但在研究陈放鹤夫妇的剑法,也在仔细揣摩朱
子陵的武功,奇怪这小子的招数竟是东一股子,西一股子,刚才大战番僧的时候,
使用的好像还是和自己路径相似的九阳功,这一会儿功夫竟然乾坤逆转,转变成
阴寒无比的气道,真是不可思议。
峨嵋七剑却不似灭绝这般心计老练,除了丁敏君大都在心理暗暗为朱子陵加
油,纪晓芙也十分紧张,眼睛一直盯着双鹤堂两位掌门高手的宝剑,当看到朱子
陵在她俩的剑下游刃有余,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三人都是绝顶高手,出招变招都是快人一筹,只见剑光颤动和白气升腾之间,
三人都已经交手三四十招。但是兀自不分胜负。又过了一会,三人已经斗了四五
十招,犹自不分胜负。旁观众人见剑光闪烁,剑气纵横。双掌翻飞,白气升腾。
都是屏息静观,但是被激烈的打斗所吸引,渐渐紧张,手心里已经全是汗水。
三人又斗十多招,朱子陵一套摧心掌加玉女剑法掌已经快要使完了。而陈放
鹤夫妇的双剑合璧还有好几百招,每一招略加变化,又是另一招剑法。反反复复,
有好几千招。朱子陵见久攻无效,不免有些焦躁。而且众人看他三人好象是斗了
个旗鼓相当。但是朱子陵却知道自己已经落了下风。只因为他发制人被陈放鹤夫
妇的后发制人所制。他每出一招,陈放鹤夫妇剑尖颤动,不离他的掌心,他就不
得不变招。所以打到现在,朱子陵有些冒汗。
此时他好胜心完全被激起。心知空手已经不能取胜。而且摧心掌已经使完,
再使一遍的话,两人都是武学大行家,焉有看不出之理。这样岂不被人看轻。虽
然摧心掌乃是九阴真经里面的绝学,无人敢于看轻,但是朱子陵练的时间太少,
还未能完全掌握,以致落了下风了。
朱子陵正在担心不好对敌,就听灭绝师太清喝一声,朱少侠:「我的倚天剑,
借你一用。」
朱子陵大喜,就见灭绝师太一扬手,倚天剑破匣而出,朝着朱子陵直飞过来,
看那一道青芒如电射一般,朱子陵急忙纵身跃起接剑在手。他一声长啸。倚天剑
在手中一舞,气势大盛。长剑如玉,幻起一抹抹的亮光。玉女剑法已经黔驴技穷,
但是朱子陵有倚天剑在手,兼且大开大阂,每一剑刺出,都有石破天惊,惊神泣
鬼的威力。他更将九阳神功内力运使到剑上,剑上的威力更甚。刹那间空气震动,
长剑如柱,忽而缓慢,忽而迅捷。总之不离雄浑奇峻之风。旁观众人只见朱子陵
长剑似托大石,凝重无比。但每一剑刺出都有挡者辟易的功效。
陈放鹤夫妇微微感到寒风扑面,知两人不敢大意。双剑颤动,在空中缓缓的
划了一个圈。两人的剑法也是要时时刻刻浑如圆,不可偏离。不然就会将裹在浑
圆之中的剑气外泄,露出破绽。两人同练剑法超过三十年,早已经练到了炉火纯
青的地步。这一施展开来。不紧不慢,不偏不倚,若缓似急,剑尖颤动,将韦一
笑的掌势完全封死。但饶是如此,两人还是感到剑一寒,一股寒气钻了进来。同
时剑似乎也微微重了一些,却是被寒劲将水气冻在了剑上。
「好剑法!」朱子陵道声好。交错的单掌一变,左掌穿影而出,左手剑在后
如影随形,却是一招初飘雪。陈放鹤夫妇收拾心情,将内力满布剑身。剑尖颤动,
还是不离朱子陵掌心左右。剑随心动,敌动亦动,正是双剑合璧的精髓。不断的
将朱子陵掌势封死。端的是了得。朱子陵被逼的两次收掌变招,激起好胜心,长
啸一声,身上内力源源使出,再无保留。同时展开身形,飘忽如叶,诡异如魅。
饶着两人上下左右飞转。手上寒冰绵掌也是源源使出,千变万化,向两人发
动了进攻。
陈放鹤夫妇紧记后发制人的要旨,敌动亦动,敌不动自不动。剑尖不断颤动,
将全身上下笼罩。这一下就分出了武学修养的深厚高下来。朱子陵虽然攻势凌厉,
但是没有占上风。陈放鹤夫妇虽然好象被动,但是完全没有占下风。这就是经验
老到的好处了。于是,战局一时间呈绞着状态。
旁边的众人都是手心出汗,屏息而观。同时心中惴惴,希望各自的人能赢。
灭绝师太更是认真观看,她不但在研究陈放鹤夫妇的剑法,也在仔细揣摩朱
子陵的武功,奇怪这小子的招数竟是东一股子,西一股子,刚才大战番僧的时候,
使用的好像还是和自己路径相似的九阳功,这一会儿功夫竟然乾坤逆转,转变成
阴寒无比的气道,真是不可思议。
峨嵋七剑却不似灭绝这般心计老练,除了丁敏君大都在心理暗暗为朱子陵加
油,纪晓芙也十分紧张,眼睛一直盯着双鹤堂两位掌门高手的宝剑,当看到朱子
陵在她俩的剑下游刃有余,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三人都是绝顶高手,出招变招都是快人一筹,只见剑光颤动和白气升腾之间,
三人都已经交手三四十招。但是兀自不分胜负。又过了一会,三人已经斗了四五
十招,犹自不分胜负。旁观众人见剑光闪烁,剑气纵横。双掌翻飞,白气升腾。
都是屏息静观,但是被激烈的打斗所吸引,渐渐紧张,手心里已经全是汗水。
三人又斗十多招,朱子陵一套摧心掌加玉女剑法掌已经快要使完了。而陈放
鹤夫妇的双剑合璧还有好几百招,每一招略加变化,又是另一招剑法。反反复复,
有好几千招。朱子陵见久攻无效,不免有些焦躁。而且众人看他三人好象是斗了
个旗鼓相当。但是朱子陵却知道自己已经落了下风。只因为他发制人被陈放鹤夫
妇的后发制人所制。他每出一招,陈放鹤夫妇剑尖颤动,不离他的掌心,他就不
得不变招。所以打到现在,朱子陵有些冒汗。
此时他好胜心完全被激起。心知空手已经不能取胜。而且摧心掌已经使完,
再使一遍的话,两人都是武学大行家,焉有看不出之理。这样岂不被人看轻。虽
然摧心掌乃是九阴真经里面的绝学,无人敢于看轻,但是朱子陵练的时间太少,
还未能完全掌握,以致落了下风了。
朱子陵正在担心不好对敌,就听灭绝师太清喝一声,朱少侠:「我的倚天剑,
借你一用。」
朱子陵大喜,就见灭绝师太一扬手,倚天剑破匣而出,朝着朱子陵直飞过来,
看那一道青芒如电射一般,朱子陵急忙纵身跃起接剑在手。他一声长啸。倚天剑
在手中一舞,气势大盛。长剑如玉,幻起一抹抹的亮光。玉女剑法已经黔驴技穷,
但是朱子陵有倚天剑在手,兼且大开大阂,每一剑刺出,都有石破天惊,惊神泣
鬼的威力。他更将九阳神功内力运使到剑上,剑上的威力更甚。刹那间空气震动,
长剑如柱,忽而缓慢,忽而迅捷。总之不离雄浑奇峻之风。旁观众人只见朱子陵
长剑似托大石,凝重无比。但每一剑刺出都有挡者辟易的功效。
陈放鹤夫妇压力猛增,只觉得有一股雄浑无比的剑气迫面而来,两人暗暗吃
惊,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应付。同时沮丧的发现,在这路雄浑的剑法面前,两
人的长剑竟然递不见朱子陵三尺之内。更让两人郁闷的是,从对方长剑上的气势
上看,对方的内力极是雄浑,让两人更是小心奕奕,根本不敢跟朱子陵相碰。虽
然如此,但是朱子陵却也攻不进两人守的浑然天成的剑圈之中。
斗了十几招,陈放鹤夫妇已经招架不住。
朱子陵借着倚天剑天威,对着陈放鹤夫妇发动了怒潮一般的进攻。身体内积
蓄的浑厚内力也经渐渐激发出来。这时感到要速战速绝,长啸一声。将身体内的
全部内力急速涌进倚天剑中。
哧的一声轻响,倚天剑剑尖忽然爆出一尺长的青光,忽吐忽闪,给人无比的
锐利感。
陈放鹤神情大震,脱口说道:「剑芒!」神情震动,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喃
喃道:「这不可能,我浸淫剑法五十多年,也没有达到这个地步,这个少年不到
二十岁,竟然已经可以使出剑芒……这不可能……」
陈放鹤夫妇两人看到这种异像,胸口犹如被重锤重击了一般,两人异口同声
的道:「这下完了,这下完了。」两人心中都想的同一件事情,那就是以后以剑
闻名的自己,休想在武林之中抬起头来了。
这其中最受震惊其实却是灭绝师太,所以感受也是最深。朱子陵开始使掌的
时候,虽然掌法精奇,但是面对利器,肉掌焉能有多大的用武之地。但是这少年
却也是毫不气馁的将一套掌法使完,也没有露出败像。后来使剑,竟然剑上生芒,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武功高强就可以办的到的了。
朱子陵微微一笑,但是同时他的心中也是震动不休,九阳神功越用越得意。
几乎施展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深吸一口气。长剑斜指,剑芒吞吐,向前刺
去。
长剑似慢实快,发出惊人的厉啸。还未及身,陈放鹤夫妇已经感觉到了剑上
所蕴涵的惊人的剑气。
三剑堪堪就要相交。朱子陵嘴尖忽然露出一丝笑容。长剑猛然一震,嗡嗡的
颤动起来。陈放鹤夫妇莫名其妙,继而大喜,以为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内力,已
经起了反噬。
但是那个时候,朱子陵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那是阴谋得逞的笑容,就见他
的长剑猛的一震,剑身陡然间弯曲起来,斜斜刺出,剑芒暴射,哧的一声,剑芒
毫不费力的刺穿陈放鹤的右手臂。陈放鹤右手剧痛,「当啷」一声,长剑落地。
两人都是武学大高手,虽然不知道为何他的剑能够拐弯,但是临危不乱。肖
云鹤见到丈夫遇险,长剑一封,护住受伤的陈放鹤,两人就向后退去。
朱子陵哈哈一笑,大步上前,长剑斜刺肖云鹤右肩。肖云鹤肩头一侧,避了
开去。但是一边的陈放鹤却大叫一声,「左二右一,虚三实四!」他叫的乃是双
剑合璧之中的步法口诀。
肖云鹤不及细想,赶忙照做。
果然朱子陵长剑剑尖弯曲,正刺向刚才她的手臂位置。她心中吓出了一身的
冷汗。要不是丈夫眼光如炬,她也要步后尘了,此时两人已经使不出任何剑法,
不但步法乱了,而且陈放鹤还受了剑伤。朱子陵中宫直进,长剑抖动,幻起数十
虚影,虚实相间。那青芒吞吐的剑尖不离两人要害,紧紧将两人笼罩。
此时,陈放鹤夫妇两人的状况,再加上那手中途变招的绕指揉剑,可以说,
朱子陵现在已经稳操胜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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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帮和双鹤堂一败,巨鲸帮、海峰门和六合门马上顶不住了,眼看着外围
的的峨眉弟子已经形成了包围圈,要将六小派全部歼灭,灭绝师太见朱子陵帮助
峨眉扬眉吐气,打败群贼,不由得高兴之下,带领峨嵋七剑携手围上来,正打算
将六小派的这一帮人收拾干净,就听有人断喝一声,「大家不要慌乱,神龙教主
驾到!」
六小派众人一听神龙教主驾到,顿时停止了骚乱,峨嵋派这边一听神龙教主
驾到,也纷纷紧张起来,刚才白骨帮和双鹤堂的高手都已经领教过了,确实武功
非凡,这神龙教教主,作为六小派的首领,自然是更加厉害。所以全都神情凝注
看去,但见一条黑影闪电般来到近前。
朱子陵只觉得来人身影面熟,倚天剑横于胸前,质问:「阁下便是神龙教主?」
来人阴冷的声音道:「收拾你们这些虾兵蟹将,何须我们教主大驾,有本使
足可以了。」
朱子陵听他来之切近说话,才想起此人就是昨夜遇到的黑衣人,神龙教的神
龙使者。「昨天晚上,与峨眉奸细商量阴谋的就是阁下吧?」
神龙使阴冷地说道:「原来是你偷听了我们的谈话。」
朱子陵道:「真的是你啊,你跑的倒是够快,昨夜没有将你捉拿,今天看你
还往哪里跑?」
神龙使怒喝一声,道:「坏我大事,该死!」说罢,亮出双掌,就朝朱子陵
扑上来。
人还未到,一片雪亮的青光已经射到朱子陵近前……
朱子陵倚天剑一挥,在身前爆开一团青光,跟着听见『叮当』之声不绝于耳。
众人借着朦胧的月色这才看清楚朱子陵身前洒落一地的四角形纯钢暗器。神
龙使见暗器被朱子陵尽数封住,手中钢刺直插向朱子陵心口,朱子陵哈哈一笑,
手中长剑倏地隐没,随即出现在两人中间,只听『铮』的一声轻声,两件兵刃撞
到一起,突然间右腕陡振,接连劈出三剑,当真快似闪电,嗤嗤有声。峨眉弟子
瞧见倚天剑在朱子陵手中有静致动竟生出这许多变化来,顿时不住的喝彩。
然而神龙使一身武功也甚是不俗,手中钢刺恍似杂乱无章,却每一次都封住
了朱子陵的倚天剑,倚天剑虽然是神兵利器,但是神龙使招法巧妙,避重就轻,
总是能够以最巧妙的招术,迎接住朱子陵的攻杀。
神龙使手中的钢刺连连变了数种武功,也却始终奈何不了朱子陵。他本来看
对方年轻,只是依靠了倚天剑的锋利,以为修为也自平凡,不想朱子陵不但轻功
了得,更加内力浑厚无比,与朱子陵交手十余招,还落了下风,顿觉颜面挂不住,
身子纵高伏低、东奔西闪,只是绕着朱子陵不住的转动,手中的钢刺却每每在最
危险的时候出现。朱子陵神色也自凝重起来,谨守身法,以不变应万变,倚天剑
守得点水不露,让神龙使没半点机会,然后自己步步为营,慢慢消耗神龙使的实
力。
二人以迅雷闪电的速度激斗在一起,朱子陵的长剑已和神龙使的钢刺交缠了
十数招,忽地所有火光一黯,众人眼中光彩倏地放大,只见到朱子陵如同化成了
一团火焰从空中扑将下来,众人心神为之摇晃之际,
一声低喝,倚天剑手中一展,也自化成一道寒芒,直奔神龙使。两人飞身还
在半空中,忽感有异,两道长虹,从两人脚下处射来,他二人反应也是一等一的
快,立如闪电劈出,一触长虹便运力一绞,神龙使立时虎口一阵剧震,手中钢刺
不住的铮鸣,几乎脱手。
神龙使心中暗自吃惊,自己五十年的浑厚功力,居然抵不住这个年轻人?吃
惊之际朱子陵暴喝一声,快剑跟上,神龙使身形急转,手中钢刺往外极封,却因
为这一次有些忙不暇接,力度和角度都没有把握好,以致钢刺被倚天剑砍上,直
接切成了两段。
朱子陵顺势一掌,正好拍中神龙使的肩头,神龙使就犹如被油锤砸到,顿时
重重摔出去,随着一口鲜血喷出来,朱子陵抢步近身,倚天剑押在他的胸前,道:
「还有何话说?」
神龙使冷着脸一声不吭,灭绝师太道:「何须与这般贼人多说,斩了他!」
朱子陵道:「就依师太。」刚要动手,就听有人喊道:「住手!」
朱子陵一回头,但见一名陌生男子,手中各抓着一个女孩,那两个女孩竟是
周芷若和杨不悔。
朱子陵大惊,纪晓芙看到杨不悔被抓,又惊又怒,喝问:「凌光,那个叛徒
居然是你。」
朱子陵听她交出挟制周芷若和杨不悔的这人的名字,顿时明白,此人就是峨
眉的叛徒。
灭绝师太更是恼怒,道:「凌光,想不到你居然背叛了峨眉?」
凌光一声冷笑,道:「灭绝!我本就是神龙教教主麾下,三年前来到你峨眉
卧底,你居然蒙在鼓里……」
灭绝怒道:「可恼!看我不取了你的性命。」
凌光将周芷若和杨不悔挡在身前,一双大手扼住了二女的脖子,道:「上前
一步,我就将她俩的脖子拧断。」
朱子陵急道:「师太不要轻举妄动!」
灭绝师太果然停下手来。
周芷若和杨不悔虽然身陷仙境,但是都非常坚强,不哭不喊。
朱子陵将倚天剑丢给灭绝师太,然后伸手擒住受伤的神龙使,道:「你是不
是想交换人质?」
凌光点点头,朱子陵一声冷笑,道:「你先放了两个孩子,我就放你们走。」
凌光摇摇头,道:「我信不过你。」
朱子陵骂道:「混账!大丈夫一言九鼎,我说话算数,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
酒。」
凌光冷笑,将周芷若和杨不悔推到身前,道:「我武功不如你,到时候,你
出尔反尔,我只能束手待毙,再说!灭绝老尼已经对我恨之入骨,我岂有命在?」
灭绝师太哼道:「亏你还知道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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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晓芙急道:「凌光,你这卑鄙小人,投毒想加害我们峨眉派所有人,现在
又用着两个小孩子的性命威胁我们,你……真无耻之极。」
凌光不理睬纪晓芙,而是直视着朱子陵,朱子陵问:「那你想怎么办?」
凌光道:「你先放了神龙使,他受了伤,自然逃不了,这样我才相信你。」
朱子陵道:「那好!我也不怕你耍花招。」说罢,将神龙使推出去。
神龙使自由之后,朱子陵冲凌光道:「你还不放人?」
凌光阴阴一笑,又道:「让峨嵋派让开道路。就爱那个六小派的人全放了!」
朱子陵怒道:「你这混蛋,居然出尔反尔?」就欲抢上去将周芷若和杨不悔
救下来。
神龙使却手疾眼快,与凌光狼狈结合,他将周芷若接到手中,对朱子陵道:
「现在你可以不答应我们,但是就别想着两个小姑娘活命,你要是照我们的话做
了,我保证不伤害她们俩。」
纪晓芙气急败坏,「你们俩真是一对禽兽,这种不要脸的事情也说得出口。」
灭绝师太叹道:「还以为神龙教是什么了不起的大派,想不到居然都是一些
狼狈之徒。」
神龙使哼道:「灭绝,你不要太狂傲,要不是因为倚天剑在你们手中,就凭
老夫五十年的功力能够败给你们?」
朱子陵心道:「眼前之景,千万不要将他们逼急了,不如缓兵之计,先将这
群败类放掉,反正收拾他们也是小菜一碟。」于是就对灭绝师太道:「师太,不
如就以他们,我谅他们也不敢耍什么花样。」
灭绝师太点头,冲峨眉诸弟子一挥手,道:「放行!」
六小派众人,早已经是死的死,伤的伤,战斗力全无,见到峨嵋派放行,顿
时欣喜异常,纷纷涌下峨眉,逃命去了。
见六小派撤离,朱子陵对神龙使和凌光道:「你们该放人了吧?」
神龙使却道:「还不到时候,我们俩个也要平安离开这里。」
灭绝师太怒道:「呸!凌光这个逆贼,今日你休想活着离开峨眉。」
凌光冷声道:「师太这样恼火,我更不敢先放人质了,都让开,否则的话,
我就掐死这两个小丫头。」
丁敏君急道:「师父,这两个女孩,又不是我们峨眉弟子,何必顾及她们,
总不能因小失大,放走凌光这叛徒吧?」
灭绝师太回头训斥道:「混账!敏君,亏师父教导你多年,你居然说出如此
不负责任的话来,亏你还是峨眉七女侠之首,这两个人是禽兽,难道你也是禽兽
吗?」
丁敏君吓的一哆嗦,脸红道:「弟子知错,弟子是太着急了。」
朱子陵瞪了丁敏君一眼,对灭绝师太耳语道:「师太,我们还是给用缓兵之
计,先放他们走,然后再后面追杀他们,将芷若和不悔救回来。」
灭绝师太见神龙使和叛贼凌光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也怕惹急了这两个家伙,
伤害了周芷若和杨不悔的性命,还是朱子陵说的对,先放他们离开,在找机会将
两个丫头救下。当即传令峨眉弟子让开道路,放神龙使和凌光离开。
朱子陵,灭绝师太,带领峨嵋七剑尾随二人下山,来到山下之后,却看到神
龙使和凌光竟然分开,朝两个方向逃窜,朱子陵急道:「师太,我们分头去追!」
灭绝师太点头,朱子陵施展轻功,朝着神龙使追下来,追出一段距离后,发
现后面有人跟上来,来人轻功也不弱,回头看,竟是明霞和贝锦仪,明霞喊道:
「朱大哥,师父让我们来助你一臂之力。」
朱子陵点头谢过,三人一同追赶,神龙使受了伤,又挟持着周芷若,逃起来
有些费力,眼看朱子陵等人已经追到,神龙使见带着周芷若太碍事,他也没想要
伤害周芷若的性命,于是暗中点中周芷若的穴道,等朱子陵追至身后,甩手将周
芷若朝朱子陵扔过来,朱子陵急忙接住,却不见周芷若有声音,疑心周芷若被神
龙使暗中伤害,连忙将她放下,喊道:「芷若妹妹。」
见周芷若兀自睁着双眼看着自己,马上意识到她被点了穴道,连忙给周芷若
解开穴道,这时候明霞和贝锦仪已经朝着神龙使追了过去。
朱子陵见周芷若完好无事,这才放心,周芷若虽然历经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劫
持,心中却是有些害怕,但表面上还是流露出少女少有的稳重,「朱大哥,我没
事。」
朱子陵道:「没事就好。」
刚欲再追上,就听前面阴影中有人惊叫一声,朱子陵急忙追上来,却见贝锦
仪已经摔倒在地上,明霞喘着粗气也停下来,正将贝锦仪扶起来,朱子陵急忙上
来问道:「怎么了,贝师妹?」
贝锦仪咬着嘴唇,道:「朱大哥,我中暗器了!」
朱子陵连忙扶住她的身子,「打中哪里了?」贝锦仪指了指胸前,朱子陵见
她脸色不对劲,急问:「是不是有毒?」
贝锦仪点头道:「伤口发麻,浑身无力,肯定是有毒,我……」
朱子陵连忙道:「不要怕,让我看看……」他伸出手,就欲解开贝锦仪的上
衣衣襟,却见贝锦仪一脸的羞红,马上意识到男女授受不亲,灭绝门下这些女弟
子,可都是遵守清规的侠女,于是缩回手,对明霞道:「明妹妹,你帮你贝师姐
看看伤势。」
明霞答应着,将贝锦仪搀扶到路边一块大石头上坐下,然后解开贝锦仪胸前
的衣襟,因为朱子陵依然在跟前,贝锦仪有些羞涩,但暗器上面剧毒攻心,她已
经丧失了力气,明霞没有想到贝锦仪的为难之处,只考虑到她中暗器这么无力,
一定是暗器上的毒十分厉害,必须马上医治。
明霞解开贝锦仪的上衣衣襟,但见杏黄色的丝绸肚兜半露着一大片雪白的酥
胸,贝锦仪的双峰十分丰满,在杏黄色的肚兜下面微微发颤,就在一只玉峰上面,
盯着一支银光闪闪的针形暗器。「师姐!是这东西……」明霞想帮助贝锦仪将暗
器取出来。
朱子陵急忙道:「别动,这暗器好面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