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炭皇后(完)
楔子
好吧,她穿了──
穿了是什么?就是穿越!
是的,就是电视剧还有小说里常常上演的那种老梗、狗血的穿越。
问她为什么这么淡定?因为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比穿越还可怕!
想她江初薇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就注定是美女的命,幼儿园就有小男生为了
争夺她的男友位置而大打出手,「校花」这两个字在她结束求学生涯前,从来没
离开过她身上。
一六八的身高,三十四E的丰胸、二十三吋小蛮腰、三十六吋的美丽俏臀,
再搭上一张祸国殃民的美艳脸庞,她向来就是男人追求的性感尤物,七吋高跟鞋
下,不知征服多少青年才俊。可现在……
江初薇站在镜子前,虽是模糊到照不出啥鬼的铜镜,可还是让她看清自己现
在的模样,干扁细瘦的身子,全身上下骨头比肉多,她摸胸部,平的……好啦,
是有一点小起伏,不过在她看来只是在柏油路上加个水沟盖而已。
再来是脸……天啊!江初薇心碎地捧胸倒退数步。这是女人吗?
对,她有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比她江初薇的脸小一点──可除了这项优点
外,其余却是乏善可陈。长相平凡就算了,可是这肤色是怎样?她抖着唇,含着
悲痛的泪看着铜镜里映出来的脸──除了黑,没有第二个字可以形容。
人家说一白遮三丑,这张脸都已经平凡成这样了,还跟黑炭一样黑,这还能
活吗?
人家穿越不是成为祸国殃民的祸水,就是变成人见人爱的绝世小受,为什么
就她穿成一块黑炭呀?难道这是她甩掉太多男人的报应吗?
向来剽悍不输男人的江大美人,终于在二十八岁这一年,落下她的第一滴伤
心泪。
第一章
她叫苏秀容,十九岁,是盛元王朝的皇后。
江初薇的历史再不济,也知道她念过的历史课本里,绝对没有盛元王朝这个
朝代。
头痛地揉着太阳穴,她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穿到古代就算了,至少也让她穿到一个她知道的朝代嘛!那她还能当个未卜
先知的神算,可她现在却是穿到一个不知名的时空,而且被她穿到的这个苏秀容,
竟然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哈!一个黑炭竟然是个皇后?
拜托,就算她不懂这个皇帝在想什么,可至少她了解男人,一个掌握全天下
权势的男人,怎会立一个黑炭当皇后?想也知道一定是这个黑炭有利用价值,让
皇帝不得不鬼遮眼,立了一个丑皇后。
而在这个鬼地方待了几天,也让她大略了解自己现在的处境。
如她所想的,这苏秀容虽然是皇后,可一点也不得皇帝的宠爱──这很正常,
后宫里有那么多「白泡泡、幼绵绵」的美女,就连她都不想啃一块黑炭!
尤其这个黑炭还是皇帝心不甘情不愿娶的,就她听来的八卦,苏秀容是皇太
后的远房侄女,自幼失怙,被无子女的国舅收养──这个国舅可不是电视里常演
的那种只会巴结太后屁股的没用小人,而是一名威武将军,骁勇善战,为盛元王
朝平定许多边疆战役。
而皇帝年幼时就即位,皇权几乎全被母系所掌握,虽然在皇帝懂事后,皇太
后就将皇权下放,可太后家族的权势仍然如日中天,就算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身
为皇帝毕竟还是会顾忌,因此,在太后要皇帝娶苏秀容时,皇帝再怎么不愿,还
是得接受。
至于太后怎会让儿子娶苏秀容呢?听说这个苏秀容个性温婉柔顺,琴棋书画
样样精通,甚得太后疼宠,虽然长相不佳,可一国之后首重品德,相貌其次,因
此苏秀容在十六岁时就嫁给皇帝,成了皇后。
只是皇帝却对苏秀容极冷淡,三年来,临幸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个凤仪宫就跟冷宫没两样,苏秀容身边只有两个忠心的宫女,前些日子不
小心跌落湖中,结果来关心的只有太后,至于那个皇帝,听说来看一眼就走了─
─
以上这些,全是听伺候她的宫女说的。
苏秀容在跌落湖里就死了,而她江初薇的灵魂就莫名穿到她身上了。
她是不指望自己能回去原来的地方了,因为她的身体应该已经在飞机失事中
被炸成碎片了──江初薇还记得坠机时的痛苦,更记得她当初几乎是抓狂地掐住
老弟的脖子。
若不是江昊丞那臭小子没事抽中什么游巴黎的大奖,还两人同行一人免费,
害她开心地顺便拖着杜妙芙一起同行……结果呢?游个屁巴黎,根本就是同葬大
海嘛!
气归气,可想到自己的亲弟弟和好友就这样没了,江初薇还是伤心的,在接
受自己穿越活下来的那一刻,她忍不住崩溃大哭。
父母在她念大一时车祸去世,只留下她和就读高中的江昊丞相依为命,虽然
她和那臭小子天天斗嘴吵架,可再怎么混帐还是她的宝贝弟弟啊!
而被她拖着一起死的杜妙芙是她唯一的女性朋友,两人感情好得就跟亲姊妹
一样,一下子少了两个亲人,还穿到这么一个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变成这副鬼
模样,教她怎能不崩溃,怎能不哭?
可哭完了,日子还是得过,她无法改变这个残忍的事实,只能含泪接受。
江初薇的骨子里是坚强的,不然她也不会在父母车祸去世后,毅然决然地办
理休学──虽然父母有留下一笔保险金,可办完丧事,剩下的根本不足够支付她
和弟弟的学费及生活费。
那时念高一的江昊丞本来也想办理休学,但她听到之后,很直接地抡起拳头
海扁他一顿。
开玩笑!才十六岁的小子打什么工?她江初薇可不想有一个只有国中学历的
弟弟。
她命令江昊丞继续念书,钱的事她负责就好,她在杂志社找了份助理的工作,
虽是助理,不过跟打杂小妹差不多,很累、很操,那些前辈根本不把她当人看─
─尤其一堆女人更将她视为公敌,三不五时就将一堆工作丢给她,而她全咬牙忍
了下来。
她什么都做,边做边学,在收入稳定后,她复学转到夜校,开始半工半读,
从助理爬上编辑,再当上总编辑,这之间,她从来没流过半滴泪,她没那个时间
──有空掉泪,倒不如往上爬,再狠狠用眼神嘲笑曾经欺负过她的人。
她江初薇就是这么一个嚣张欠扁的女人!
来到这鬼地方半个月,她已平抚好情绪,探听完该知道的事情,准备面对接
下来的一切。
「娘娘,您还好吧?」伺候江初薇的两名宫女看到她脸色阴沉,两人互看一
眼,脸上尽是担忧。
娘娘自从跌落湖后就变得很奇怪,先是突然问一些很奇怪的问题,然后突然
大哭,吓了她们一跳,不管怎么安慰,娘娘都不理,哭了一天后,她又变安静,
只是默默地掉泪,她们看了担心不已,可又不知道娘娘怎么了。
过几天后,娘娘不再哭了,她们松了一口气后,谁知娘娘突然开口问她们是
谁,问自己是谁,说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可吓到她们了,赶紧传太医,据太医说,可能是跌落湖中撞到头的关系,
让皇后短暂地丧失记忆,有可能过一阵子就会好,只是何时会好,就连太医也不
确定。
她们只得尽心地照顾主子,只是这些日子下来,总觉得主子怪怪的,个性跟
以前完全不一样。
她们自小就在主子身旁服侍,对主子的个性极了解,可这阵子,主子像变成
陌生人,不止习惯不一样,连给人的感觉也不同。
以前的主子温柔乖顺,面对皇帝的冷淡还有皇宫的孤寂,眉间总是散发淡淡
的哀愁,她们虽然心疼,可她们只是小小的婢女,根本无法为主子做什么。
可现在的主子却跟以前完全不一样,她说话的语气变得强势,看人的眼神明
亮直接,不再像以往一样畏缩,虽然还是同样的一张脸,可跟以前的黯淡比起来,
现在的主子似乎快乐许多。
对这改变其实她们是欣慰的,虽然失忆,不过只要主子快乐,做下人的也就
开心了。
「没事。」江初薇摆了摆手,看着伺候她的两名宫女。
她们两人是姊妹,姊姊叫夏喜,妹妹叫春喜,她们自小就服侍苏秀容,和苏
秀容是一起长大的,苏秀容进宫后,她们也一起进宫,在她说自己失忆后,这两
人提供不少信息给她。
她侧着脸打量着两姊妹,夏喜身材高身兆,长相秀丽,稳重而伶俐,春喜则
比较娇小,相貌可爱,个性活泼讨喜,重点是──
不管是夏喜还是春喜,长得都比苏秀容漂亮。
这个苏秀容竟然留着比她漂亮的人在旁伺候,而且看得出来夏喜和春喜是真
的关心她,想来苏秀容定是对她们不错,这苏秀容的个性还真不错。
夏喜和春喜被江初薇的眼神盯得害怕,春喜忍不住道:「娘娘,您怎么一直
看着我们?」
「看妳们漂亮呀!」江初薇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春喜的圆脸蛋。「啧啧,连皮
肤也这么好摸。」
她像个色胚盯着夏喜丰满的胸部,再低头看自己,唉,这里不知有没有青木
瓜四物饮可以喝?
「娘娘……」两姊妹以为主子又在感伤自己的容貌,夏喜急忙安慰。「娘娘,
您的性情温柔,又懂书画诗词,这可比我和春喜强多了。」
春喜立即点头,「是啊,而且娘娘您手又巧,不像春喜,连朵花都绣不出来
……」
相信我,我现在也绣不出来。
江初薇在心里默默接话,见两姊妹还想继续安慰她,不禁好笑地开口:「好
啦,我长这样都是事实了,也没什么好难过的。」
她摸摸自己的脸,苏秀容虽然长得像块黑炭,不过皮肤倒极好,吹弹可破,
摸起来像丝一样滑,这是唯一让她庆幸的。
「从今天起,妳们给我准备薏仁、红枣还有白木耳,做成糕点或甜汤都可以。」
试试看多吃点美白的,看能不能变白一点,江初薇再低头看着平坦的胸部。
「对了,餐餐都给我准备猪脚、鸡脚还有鱼。」苏秀容太瘦了,至少要吃胖
一点,搞不好到时柏油路会变成小土丘,至于她怀念的三十四E──算了,她不
指望了。
既然都注定要待在这鬼地方,她也只能随遇而安,先试试看黑炭还有没有得
救,至于其它的,以后再说啦!
深吸口气,江初薇用力握拳,决定在这个盛元王朝好好度过她接下来的日子。
身为一国之帝,夏侯胤是贤明的,他七岁就登上帝位,十四岁正式掌握皇权,
在他的治理下,盛元王朝繁荣兴盛,人民生活富足,且国家兵力强悍,外侮不敢
轻易侵犯。
能维持一个国家的繁盛,除了归功于他的英明治理,最大的功臣该是皇太后。
他年幼登基,若不是太后挡住一切,在后垂帘听政,指导他如何治理国事,
再加上手握兵权的国舅镇压,恐怕一些长戚戚的小人早就作怪了,哪还有今天的
繁荣安定?
而在他懂事后,太后却丝毫不恋栈权力,将皇权下放,从此之后不再管理任
何政事,唯一的吩咐就是要他当一个英明果断的皇帝。
对母后他是尊敬的,虽然有人谣传外戚干政,他忌惮太后一族的势力和国舅
爷手上的兵权,可在他手握皇权的那天,身为威武大将军的国舅跪在他身前忠心
地发誓效命,他就知道,他根本毋需提防这两个亲人。
能有贤德的母亲和忠心的舅舅是他的幸运,因此对这两个亲人,他是宽待的,
他们的要求,只要是他能接受的,他通常不会拒绝。
因此,在母后要求他娶苏秀容为后时,他没有任何反抗。
对苏秀容的印象他是模糊的,虽然她是舅舅收养的女儿,不过两人见面的机
会不多,偶尔遇到,她也是低着头。
第一次认真看着她,是大喜之日那天。
他虽然不怎么重视女人姿色,可是看到苏秀容时,他还是错愕了下。
她长得很平凡──当然,这是客气点的说法。总之,当他看清她的模样后,
就熄了灯,开始他的洞房花烛夜。
然后,他就少进凤仪宫了……
不是故意冷落,刚开始他也想仍是新婚,偶尔仍会去凤仪宫,可他的皇后面
对他却总是低着头,说话柔柔嚅嚅的,总是讲没几句话,就是一阵沉默,久而久
之,他觉得无趣,就更少去凤仪宫了。
而且那阵子又有一批秀女进宫,他封了几个嫔妃,也宠幸了一些妃子,就很
自然而然地忘了他还有一个皇后──只有在皇太后上门提醒时,他才会想起来。
夏侯胤无奈地放下手上批改的奏折,抬头看着坐在前方软榻上的皇太后。
「母后……」
「怎?皇上终于有空愿意理会我这个做娘的了吗?」
太后端着茶碗,优闲地喝口茶,一双精明的美眸淡淡地睨着儿子,虽已迈入
四旬,可脸上却丝毫不见一丝皱纹,一袭华裳衬出尊贵的气质,仍可看出当年的
风华绝代。
「母后,您这哪的话?您真有事,儿臣怎会不理您?」夏侯胤扯出讨好的笑
容。
「是这样吗?」太后冷哼,不被儿子的笑容轻易蒙蔽,也不跟他继续打迷糊,
直言道:「你说,你多久没去凤仪宫了?」
他就知道母后亲上御书房就是为了这事!夏侯胤很是无奈,知道不让母后满
意,她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母后,您也知道儿臣最近忙……」
「忙?那你昨夜怎么有空到清妃那里?哦,前晚好像是妍妃,再大前晚是…
…」
「咳咳……母后……」夏侯胤几乎哭笑不得,他看着皇太后,头疼地揉着太
阳穴。「母后对儿臣临幸哪个妃子还真清楚……」
「皇上,你有空到清妃、妍妃那,就没空去凤仪宫。」太后不满地瞪着儿子,
「你的皇后前些日子还落水,差点连命都没了,你只去看过一回,就打算这样放
着不理了?」
「朕没有不理……」
「没有?那皇上你说,除了落水那天,你还有去凤仪宫看过容儿吗?」
「呃……」还真的没有,夏侯胤摸摸鼻子,被母后这么一说也是有点愧疚。
「好,等儿臣处理完这些奏折,就会去凤仪宫探望皇后……」
在太后的瞪视下,他又补了一句。「也会留在凤仪宫过夜。」
太后总算有点满意,这才缓下脸色。「胤儿,母后知道容儿不得你喜爱,可
容儿真的是个好姑娘,虽然被你冷落,她仍然将后宫管理得很好,她是不漂亮,
可个性好,心地也好。胤儿,只要你多了解容儿,就会知道她的好。」
「母后,儿臣知道。」这些话夏侯胤早听到腻了,他也知道母后有多疼皇后,
可面对苏秀容,他真的提不起丝毫兴趣。
她面对他总是畏缩柔顺,他说一、她不敢回二,而且连直视他都不敢,每每
见面,他都只能看到她低垂的头颅。
他都怀疑苏秀容是不是怕他,可怕他的话又干嘛要嫁他?凭母后和舅舅对她
的疼爱,她要不肯,母后和舅舅也不会勉强她。
对这个结缡三年的皇后,他是真的一点也不了解──或者该说,他也不想费
心思去了解。
太后当然看得出自己儿子的敷衍,她也只能摇头,「你啊,每次都说知道,
顺从我一次后,就又把凤仪宫当冷宫了。」
可她也只能念而已,毕竟容儿不得胤儿喜爱是事实,夫妻间的事她也不宜管
太多,只能偶尔念一下,叫儿子关心一下。
他也不想呀!可谁教苏秀容太过沉默,沉默到总让他忘了她的存在。
夏侯胤在心里想,可也知道此时什么都不要响应最好,省得又惹来母后一顿
念,他桌上有一堆奏折没批改,可没空跟母后继续谈苏秀容的事。
太后起身,摆了摆手,见儿子眼睛瞄向奏折,就知道他没耐性继续这话题了,
她也懂得适可而止。
「好了,你忙吧!记得,晚上要去凤仪宫。」离去前,她不忘再次叮咛。
太后一离开,夏侯胤总算松了口气,重新拿起狼毫笔,一一批起奏折,批改
几本后,他才开口。
「永福。」
「是。」一名相貌清秀的太监走进御书房,恭敬地弯身。
「吩咐下去,今晚朕摆驾凤仪宫。」
「是。」永福应一声,立即安静地退出御书房。
夏侯胤则捏了捏鼻梁,想到苏秀容,他暗暗叹口气。
看来今晚又是个无聊夜了。
啥?皇帝今晚要来凤仪宫?
不同于夏喜、春喜的惊喜,江初薇一点都笑不出来。
拜托,纯吃饭就算了,可她没错过前来的太监说,皇帝今晚留寝凤仪宫。
留寝耶!
那不就表示皇帝要……靠,对一块黑炭那色皇帝也啃得下去?
他想啃,她江初薇一点都不想被啃呀!
「娘娘,皇上今晚要来,夏喜帮妳好好打扮一下。」
「有什么好打扮的?」江初薇睨过去,不高兴地努着嘴。「再怎么打扮,也
美不过妳和春喜。」
她这话没有任何讽刺意味,纯粹是说事实。
可夏喜和春喜却吓到了,两姊妹惊慌地互看一眼,赶紧跪下来。「娘娘请息
怒。」
息什么怒?江初薇被跪得莫名其妙,「我都还没死呢,妳们两个跪什么,起
来!」
可夏喜和春喜仍不敢起身。「娘娘……」
「嗯?」江初薇淡淡地横她们一眼,女王般的气势让她们心惊,不敢再跪,
急忙起身。
最近主子变得好可怕,不再像以前一样温柔,说话也不再像以前一样柔柔细
细的,她变得有魄力,说出口的话,绝不许任何人违抗。
而且她也不许她们对她下跪,连用膳也要她们坐下陪她吃,她和春喜一开始
根本不敢坐,可娘娘只是淡淡地看她们一眼,开口说了一声「坐」,她们两人就
赶紧坐下了。
江初薇手支着脸颊,看着胆颤缩肩的两姊妹,懒懒地开口道:「我再说一次
──这是最后一次,这些话不要再让我有机会重复一遍──我不喜欢被跪,要跪
等我死了随你们跪到爽;还有,妳们比我漂亮是事实,我不会因为这个事实生气
或自卑,懂了吗?」
「是,懂了。」两姊妹急忙点头。
春喜看主子似乎真的没有不高兴,就大着胆子开口。「可是娘娘,春喜觉得
娘娘最近变漂亮了呀!」
春喜一说,旁边的夏喜也跟着点头,「是啊,夏喜也这么觉得。」
她们两人可不是奉承,这是实话,最近娘娘不只个性变得不一样,连看起来
的感觉也不一样。
娘娘不再像以前一样瘦,反而变得有肉,虽然整体还是纤细,可看起来容光
焕发许多。
江初薇当然知道这两个丫头不是在拍马屁,比起以前的难民模样,现在的苏
秀容是好多了。
她看着手──肤色仍是黑的,吃了一个多月的薏仁、白木耳,她当然不指望
能马上白回来,何况这苏秀容似乎是天生的黝黑皮肤,就算她再怎么保养,也不
可能变得白皙,不过至少现在肤色有变淡一点,不去晒太阳,每天狂吃东西果然
是对的。
猪脚、鸡脚和一堆补汤总算让苏秀容长了些肉,而且皮肤变得更嫩更好摸,
像块豆腐似的,这让江初薇很满意,至于胸部……这个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
她只能慢慢努力了。
看着平胸,江初薇在心里叹口气,胸这么平、人又瘦,穿上一袭华丽宫裳,
头上戴着一堆翡翠金钗,她都怀疑以前苏秀容怎么没被那迭衣服压死,不然就是
被厚重的头饰给压得头断掉。
在这待了近两个月,从两个丫头口中,她大概了解了这里的民情风俗。
这里的人喜欢丰腴一些的女人,而且穿的衣服鲜艳华丽,尤其是有钱人家的
小姐贵族,更是穿得美丽动人,不只露肩,还露出大片酥胸,很大方地展露出丰
满的本钱。
苏秀容有本钱吗?当然没有,所以穿着那些露胸露肩的衣服,根本就撑不起
来,只是更曝露出自己的缺点。
而且她肤色又黑,跟那样五颜六色的美丽华服根本不搭,穿起来就跟小丑没
两样。
所以那些美丽精致得让人爱不释手的衣服,江初薇只得忍痛忽略,挑了一些
素色的衣服穿,并画了几张图──她大学念的是服装设计,画几张设计图对她来
说不是问题,然后再将那些图拿给夏喜,让她找绣坊订作。
现在她身上穿的就是自己设计的衣服,淡雅的浅黄色,袖口以缎带收紧再绑
成可爱的蝴蝶结,苏秀容瘦,所以她让衣服的腰身更明显,再往上收紧,让胸部
看起来不再那么平。
江初薇看着袖口的美丽绣花,唇角微微勾起。
这里的制衣技术真不错,绣坊还帮她将衣服领口、袖口和裙襬皆绣上同色的
花纹,整体看起来低调却又雅致。
至于苏秀容的一头长发,她本来拿起剪刀想剪掉,谁知夏喜和春喜却吓得阻
止,她这才知道这里的女人在及笄后是不落发的,头发对她们来说可比生命还重
要──这简直有病,头发这种随时会长出来的东西有什么重要的?
面对两姊妹的哭求,江初薇直接瞪过去,手上的剪刀咔嚓一声,在两姊妹的
尖叫声下,将及膝的长发剪到腰际──
好啦,看她们哭得眼红脸红鼻子红,她还是不要太过分,再说她现在可是苏
秀容,还是个皇后,初来乍到还是低调点比较好。
她将头发简单打薄──老妈在世时是美发师,她跟着老妈学了不少,她的头
发向来都是自己修剪。
苏秀容的脸小且细长,她将脸庞两侧的发丝剪薄,再剪了薄薄的刘海,平时
就将长发盘个半髻,再把垂落的发丝绑成辫子,用跟衣服同色的缎带绑起来,发
际再别个小发簪,苏秀容看起来就整个不一样了,虽然相貌还是平凡,可至少比
以前的丑模样好多了。
「那娘娘……今天皇上来……」见主子沉默不语,夏喜小心翼翼地开口,不
知怎地,她觉得主子对于皇上的到来好像不怎么高兴。
知道夏喜会看人脸色,江初薇微微一笑,眼里闪着犀利精光,「去跟公公说,
我今晚身体不适,不宜侍寝……请皇上找别的妃子消火去吧!」当然最后一句是
不能照实说出口的,她相信以夏喜的聪明,也知道该怎么回话。
夏喜当然明白,主子的最后一句话让她的脸红了红,见主子一副嚣张的模样,
虽然觉得主子变得奇怪,不过这样的主子让人讨厌不起来,她笑了笑,遵从主子
的命令。「是,夏喜这就去。」
「嗯!」江初薇满意地点头,然后对春喜道:「春喜,妳昨天做的奶酥桂花
糕真好吃。」
「娘娘喜欢?那春喜马上去做,再帮主子煮碗银杏木耳汤。」春喜笑开脸,
转身去准备主子爱吃的糕点。
见两丫头离开了,江初薇端起茶优闲地喝着,嘴唇扬起不屑的哼笑。
要她侍寝?
呸!叫那色皇帝滚远点吧!她江初薇不管是哪辈子,都只有男人跪着舔她脚
趾,只求能有伺候她的机会。
要她服侍男人?呿!想都别想!
第二章
「皇后身体不适?」听到永福的回报,夏侯胤挑了挑眉,俊庞不见一丝担忧,
只是平淡地问:「有请太医了吗?」
永福低头回话。「夏喜说皇后只是感染小风寒,已有找太医开药让皇后服用,
只是皇后怕风寒在身感染圣上龙体,恐怕今晚不宜侍寝。」
但夏喜在回报时态度有点支吾,让他觉得有点奇怪。
不过永福也没多想,总不可能皇后娘娘会装病拒绝侍寝吧?嗤,这根本不可
能,怎么可能会有人拒绝圣上的恩宠呢?
夏侯胤沉吟一下,随口道:「拿几根人参、灵芝和言国进贡的雪莲到凤仪宫,
并让太医多注意皇后凤体。」
「是。」永福低头回应,他自小就跟在皇上身边,也明了皇上的心思,这次
不用去凤仪宫,皇上心里一定松口气,宫里谁不知道皇后不受宠?偌大的凤仪宫
也只有两名宫女服侍,若不是有太后在背后撑腰,皇后的谦逊温顺也受大臣支持,
至今还未怀有身孕的皇后恐怕地位早已不保。
「那皇上今晚是否还要前往凤仪宫,还是要小的通知清灵宫?」最近清妃极
受皇上喜爱,近半年来几乎都是清妃侍寝。
夏侯胤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贴身近侍。「永福,你还真懂朕的心思。」
永福偷觑皇上一眼,见主子没怒,立即挺起胸膛,一脸得意。「当然,小的
可是自小就跟在您身边,大事小的不懂,无法为您分忧,那么在小事上当然要服
侍得让皇上顺心满意。」
听到永福的话,夏侯胤轻笑出声,「你这小子,就这张嘴会说话。」有这么
贴心的近侍在身边,他确实是省事不少,「传下去吧,今晚朕在清灵宫用膳。」
语毕,他低头继续看桌上的奏折。
「是。」永福低头离开,转身通知清灵宫的人准备。
夏侯胤则专心批改奏折,对于答应太后的事他早抛在脑后,对他来说后宫的
女人都只是排遣之用,对于女色他不怎么重视,身为九五之尊,想要什么女人,
他向来手到擒来,对后宫女人如何争宠,他也没兴趣管,只要不要太过分,他向
来随她们去。
他当然知道不得宠的皇后管理后宫的困难,可是那又如何?苏秀容既然身为
皇后,掌管后宫就是她的事,如果连自己的本分之事都做不好,那他要这个皇后
何用?
现在是有太后在皇后身后依靠,若哪日太后不在了,恐怕苏秀容这个皇后定
会被后宫嫔妃欺压到底吧?
想到苏秀容那怯懦的个性,手上的狼毫笔微顿,夏侯胤微微蹙眉,随即又解
开,他无所谓地勾起唇,继续拿起另一本奏折。
若苏秀容到时真管理不好后宫,那他也只好另外找个妃子帮忙她了,他不会
废除苏秀容的后位,真这么做,后续也麻烦,大臣绝对会反对,而且对舅舅那边
也不好交代,苏秀容仍会是个皇后,只是没有任何实权罢了。
让她一生富贵安稳,这样也算待她不薄了吧?
夏侯胤心情愉快地看着奏折,不得不说,今晚不用去凤仪宫,对他来说真是
一大喜事。
想到清妃的温柔娇媚,怎样都比苏秀容的无趣好多了。
今晚铁定不是个无聊夜啊!
用膳时分,夏侯胤摆驾清灵宫。
他负着手,优闲地走着,几名太监跟在后方,前方则是永福提着灯笼领路,
突然,永福停下脚步。
「皇上。」永福有点迟疑地转头,清灵宫门口跪着一名女官,看到那女官,
永福的脸色就僵了。
夏侯胤当然也看到了,那是太后的贴身宫女。
「绿袖叩见皇上。」女官恭敬地垂首。
夏侯胤没哼声,只是瞇了瞇眸。
「皇上,太后让绿袖在这里等您,并替太后传一句话。」
「什么话?」
「君无戏言。」
好一个君无戏言!夏侯胤觉得额角抽痛,母后就是不放过他就是了?他是可
以不理会,可是可以想见没多久,母后就会亲临清灵宫,对于自己娘亲的个性,
夏侯胤可知道得一清二楚。
夏侯胤无奈地闭了闭眼,转身。
「皇上?」永福赶紧开口。
「到凤仪宫。」不等永福,夏侯胤径自往凤仪宫的方向走,「永福跟着就行
了,其余人退下。」
永福赶紧跟在主子后头,他机灵地闭嘴,知道此时此刻什么话都不要说,省
得让主子心情更差。
快到凤仪宫时,他才小心翼翼地开口。「皇上,要不要让小的先进去通报…
…」
「不用。」反正通不通报都一样,今晚注定很无聊。「直接进……」
夏侯胤停下脚步,眉头皱起。
「皇上怎么了?」永福也跟着停下,他疑惑地看着王子,「有什么不……咦?
怎么有股香味?」
他抬头用力地嗅了嗅,「这香味……」怎么感觉像是从凤仪宫里飘出来的?
夏侯胤没说话,只是踏进凤仪宫,永福也急忙跟上。
愈走近,香味就愈浓,永福舔了舔唇,忍不住一直闻着那股香气,嘴里的口
水不断分泌,再走几步,靠近内宫的拱门时,就听到从里头传来的声音。
「娘娘,这个真的能吃吗?」
「当然可以,鸡屁股可是人间美味。」
「是吗……」
「不信你吃一个。」
「唔……好烫好烫……咦?真的好吃耶!夏喜,你也吃一个看看。」
「等一下,娘娘,鸡腿烤好了。」
「哦,好,嘶……好烫!」
「娘娘小心!」
「没事,别只顾我,你们也吃。」
听着对话,夏侯胤眉头微皱,他走进拱门,就看到三个人围坐着,中间摆着
个石头,石头上放着铁网,铁网上摆放着肉片,一旁的碗里摆着许多新鲜的肉,
夏喜和春喜手拿着毛笔,从一个碗里醮着酱料,再涂到铁网的肉上,而香味就是
从铁网那里散发出来。
而他的皇后……
夏侯胤的眉头皱得更紧,那个向来温顺畏缩、衣容得体的苏秀容,此刻只套
着薄薄的单衣——真的是套着,连腰带都没系上,不只露出肌肤,连桃红色的抹
胸都露出来,编成发辫的乌发随意地以珠钗盘起,她坐在椅上,双腿粗鲁地盘坐,
右手抓着一只鸡腿,张嘴大口地咬着。
永福当然也看到了,他急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向皇后,只是心里也受到震撼
了。
老天!他有没有看错,那真的是皇后吗?
「夏喜,我要吃鸡翅。」咬着肉,江初薇含糊地说着,一边啃着鸡腿,手又
去拿一旁的酒壶,她也不倒到酒杯里,很豪气地直接就着壶口喝,然后很满足地
呼口气。
「这桂花酒真不错。」她咂咂嘴,虽然没有可乐可配,不过这桂花酒喝起来
也不错,可惜没有冰块,不然冰凉的酒一定更好喝啊!
对主子豪迈的举动,夏喜和春喜早习惯了,她们也曾疑惑,怎么主子一夕之
间改变这么大?不过看主子过得很快乐,她们也就开心了,不再去探究主子的变
化。
「娘娘喜欢,这边还有。」春喜立即再拿出一壶桂花酒。「不过娘娘,这桂
花酒后劲大,你可别喝太多。」
「行了,我知道。」一口酒一口肉,江初薇吃得很满足,她还不忘道:「夏
喜,鸡翅!」
「是,夏喜知道。」夏喜笑着转头,准备从盘里夹起鸡翅,眼角却看到站在
拱门旁的人!她吓得惊叫,急忙起身。「皇、皇上?!」
夏喜一起身,春喜也看到站在拱门旁的夏侯胤,她吓得手上的筷子掉落,赶
紧起身。「皇上!」
江初薇还在啃鸡腿,贝齿正陷进肉里,听到两个丫头的惊喊,她抬起头,看
向拱门,直直地跟夏侯胤对上眼。
她眨了眨眼,第一次见到皇上,对他的年轻她不意外,之前就从夏喜口中得
知皇帝的年纪,她意外的是这个皇帝……长得还不错!好吧,以她这个女性杂志
总编辑的眼光来看,是很优。
她以为住在宫里的皇帝,养尊处优的,什么粗活都不用干,应该是那种长得
白白净净的娘娘腔,不然就是有个大肚腩的下流胚子——她还在记恨侍寝的事,
可没想到却出乎她意抖。
以她目测,男人的身高应该超过一八0,一袭绣着五爪盘龙的蓝袍衬出高贵
的气势,跟她想象中那种白净的娘炮不同。夏侯胤的肤色虽不黝黑,可看起来却
一点也不瘦弱,高大的身材挺拔壮硕,别说大肚腩了,她想搞不好他还有六块腹
肌哩!
他长得也不属于阴柔秀气那型,而是很有男人味的,棱角分明的五官,俊美
却不显阴柔,狭长的眼眸让她想到太后——这阵子,太后有时也会到凤仪宫探望
她,第一眼她就知道这个太后不简单,不像她身边的两个丫头那么好蒙混,因此
面对太后时,她就装出苏秀容的模样。
这一点也不难,只要装出温驯听话的模样,再摆出身体虚弱的姿态,她轻易
地骗过精明的太后;而这个皇帝,他的眼睛跟太后很像,虽然多了属于男人的阳
刚,可是眼里的精明冷厉,让她明白这次可没这么幸运能混过去。
咬下一块肉,江初薇垂下眸,嘴里不忘嚼着肉,努力想着该怎么解决现在这
情况。
在江初薇打量他时,夏侯胤也将她的反应全看进眼里,那双眼里闪过惊讶,
随即恢复镇定,甚至还能继续咬着手里的鸡腿。
这一点也不像他记忆里的苏秀容。
「奴婢叩见皇上。」惊慌过后,夏喜和春喜急忙跪下,春喜犹不忘偷偷望向
主子,以目光暗示主子快点向皇上行礼。
可江初薇正在思索该怎么解决眼前这情形,一时忘记看见皇帝是要恭敬行礼
的。
「统统退下。」夏侯胤摆手,黑眸仍盯着江初薇。
夏喜和春喜互看一眼,虽然不安,可也不敢违抗皇上的命令,只得起身跟着
永福一同离开凤仪宫。
江初薇回神,正好听到夏侯胤的话,抬头看到夏喜和春喜离开,离去前,还
不忘担心地回头看她。
她瞄向皇帝,就见他正盯着她,深沉的眸光让人看不清思绪,不过也让她了
解,这一关她要是混不过去,搞不好小命就不保了。
丢下已经没半点肉的鸡骨头,她拿起手巾擦了擦手,镇定地起身,这时总算
想起看见皇上要干嘛,她福了福身。
「臣妾叩见皇上。」
对方没吭声,江初薇撇一下嘴,也不打算这样一直弯着膝,自己站直身子,
抬头看向夏侯胤。
她的态度一点也不恭敬,看他的眼神没有任何一丝畏惧,若他没看错,搞不
好她对他还很不屑。
夏侯胤走向前,距离她两步时停下,而她没有后退,仍是站得稳稳的,那双
骄傲的眼仍是盯着他。
「你不是苏秀容。」苏秀容没有这种眼神,更没有这种勇气。
夏侯胤眼神泛冷,手掌猝不及防地扣住江初薇,强大的手劲似想把她的手腕
折断。「你是谁,苏秀容在哪里?」
突然被抓住,手腕的痛让江初薇皱眉。「喂!放手!」她想挣扎,可夏侯胤
却握得死紧,她的骨头彷佛快被弄碎。
江初薇怒了,她直接抬腿踢他的小腿骨,夏侯胤闪过,她却伸脚扫他下盘,
一手抓住他的手臂,娇小的身子攻上前,打算给他一个过肩摔。
可是她忘了,这个身体是苏秀容的,就算她江初薇再剽悍,就算她是跆拳道
黑带高手,可是这具身体不只瘦弱,而且还很柔弱无力。
「Shit!」摔不出去,她的两手反被扣住,反锁在身后,手骨传来的痛
让她的脸扭曲。「等等,停!咱们都别激动,先冷静下来,让我们以文明人的方
式来解决。」
这种时候,既然打不过,她当然知道该求饶。
江初薇涎着笑脸,急忙用楚楚可怜的眼神讨好地瞅着夏侯胤,「皇上,身为
一国之君,这样对待一个女流之辈不好吧?」
夏侯胤却不理会,再次问:「苏秀容呢?」
「我就是啊啊啊——」手腕的痛让她咬牙,她气得瞪他。「该死!你要不信
不会摸摸看!」
江初薇踮高脚尖,小脸几乎快与他贴近。「你摸啊你摸啊,摸摸看这张脸是
不是苏秀容呀!」
夏侯胤盯着贴近的脸,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就连脸庞边缘也没有任何不平
整,找不出任何易容的痕迹。
眉头微蹙,他伸出左手摸向江初薇的脸,却仍找不出一丝破绽,这是不可能
的,再厉害的易容术也不可能没有一丝痕迹。
这人真是苏秀容?夏侯胤松开右手。
一得到自由,江初薇立即揉着早已瘀青红肿的手腕,眼睛睨向夏侯胤。
「怎样,信了吧?」
哈哈!看到夏侯胤眼里的疑惑,江初薇心情总算好了些,任这皇帝再英明神
武,也绝对想不到穿越换魂这种事吧?
「你是谁?」眼前的人是苏秀容没错,可是他知道此刻正得意地看着他的人
绝不是他的皇后。
他不认为之前苏秀容是故意装成柔顺乖巧的模样,苏秀容没这必要做这种事,
而且眼前的女人跟苏秀容的感觉差太多了,根本就像不同的两个人。
江初薇揉着手腕,眼珠子轻转,立刻对夏侯胤露出笑容,笑得眼睛都快瞇起
来了,「我叫江初薇,至于苏秀容嘛……她已经死了。」
看到夏侯胤皱眉,她也很无奈地叹口气,嘴巴很自然地吐出鬼扯,「其实呀,
我是个孤魂野鬼,一直飘游在这世间,很可怜的呀!正当我飘着飘着的时候,刚
好看到苏秀容坠湖,然后我眼前一黑,醒来时,就变成苏秀容了。」
穿越这种深奥的事情,她想眼前这古人也不会懂的,反正她也没说错,她确
实是醒来后就莫名其妙变成苏秀容。
夏侯胤没错过江初薇眼里闪过的狡光,他冷哼,唇角嘲讽地轻勾,「你以为
这种鬼话朕会相信?」
想也知道下会,要不是她亲身经历,她也不会相信!
「这种鬼话,愚蠢的无知之人当然不会相信。」江初薇斜眼睨他,迅速展开
谄媚的笑。
「可皇上您是天子耶!天子是什么?就是上天之子耶!拥有这么尊贵身份的
您,难道会是那种愚蠢的无知之人吗?」她上下打量夏侯胤,只差没做出捧颊惊
呼的动作。
这个女人……夏侯胤挑眉,眼里的讽刺更盛。「你以为朕会因为你这些话而
放过你?」
好吧,看出这个皇帝不好拐,江初薇也收起笑脸,两手环胸,抬起下巴。
「不然你要怎样?杀我?可这身体真的是苏秀容,你想说我不是,也没人信吧?」
她耸肩,然后对他扯唇露出虚假的笑。
「再说啦,你若真动我一根寒毛,恐怕对太后和国舅也不好交代吧?」对于
苏秀容的后台,她可是早巳打听得清清楚楚。
盯着她得意的笑,夏侯胤也不恼,只是淡淡开口:「你这是在威胁朕?」该
说她胆大还是无脑,在这种时候竟敢对他出言挑衅?
江初薇对他摇摇食指,「说威胁就难听了,你是皇帝耶!我哪敢威胁你?」
眼珠子轻转,她笑咪咪地说:「皇上,咱们就当作一笔交易吧!」
夏侯胤扬眉,「什么交易?」他有趣地问,这个叫江初薇的女人彻底引起他
的兴趣。
见交易有望,江初薇笑得更开心了,伸手拍拍他的胸口,「放心,这个交易
对你绝对有利无害。」
夏侯胤垂眸盯着她的手,这世上还没人敢这么对他。
江初薇却不以为意,继续道:「听说,你很忌惮太后和国舅的势力。」她偷
觑他,就伯这男人小家子气,一被说破就恼羞成怒。
夏侯胤面不改色,也不回应,江初薇就当他默认了。
可怜吶,傀儡皇帝不好当啊!
「你会娶苏秀容,也是逼不得已的吧?还得勉强自己来凤仪宫,真辛苦。」
江初薇同情地摇头,「不过你放心,我不是苏秀容,所以不会勉强你,虽然你长
得不错,体格看起来也很好,就不知道能力怎样……」
能力?
夏侯胤看到她的目光移到他的腹下,很明显的「能力」是指「那方面」,黑
眸闪过一抹趣味。
这女人的大胆出乎他意料,她的话随便一句都可以让她小命不保,而且从刚
刚到现在,她从来没想过要将身上的单衣穿好,就这样衣不蔽体地跟他说话,没
有一丝不自在。
「咳咳……」发现自己离题了,江初薇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我呢,会乖乖扮演好苏秀容的角色,当个没有声音的皇后,面对太后和国舅呢,
也会说你的好话;你呢,想宠爱哪个妃子就去,想对付太后和国舅的话,我也可
以帮你套消息,怎样,这交易不错吧?」
「是不错。」听起来是对他有利,「不过,有一点你想错了,朕并不想对付
太后和国舅。」
江初薇眨眼,随即明了地点头,「哦,我懂。」看来是个没用的家伙啊!
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夏侯胤勾唇,淡淡地道:「太后和国舅从来不是朕
的敌人。」
什么意思?
江初薇皱眉看他,以为他是男人自尊作祟在充胖子,可看他的神情又不像,
她回想最近和太后的几次见面,那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有时太后会提到皇帝,
语气里有若斥责,可是眉宇间却又透着无奈……
江初薇立即瞠大眼,那是母亲疼爱自己小孩的神情。
她之前都忽略了,现在回想,若太后真握有权势,那皇帝一定天天来抱苏秀
容的大腿,哪可能对她爱理不理
「怎,想通了吗?」总算见到她惊愕的神情,夏侯胤满意了,手指挑起她的
下巴。
「江初薇。」他开口,低沉的嗓音轻念着她的名字。
「干嘛?」江初薇瞪他,准备拍开他的后,可他下一句话却让她定住身子。
「你很有趣,比苏秀容有趣多了。」什么孤魂野鬼的,夏侯胤不信她的话,
不过他倒曾经在书册上看过一些移魂的描述,不管怎样,夏侯胤只觉得这个江初
薇很有意思——比起温顺的苏秀容,有意思太多了!
江初薇愣愣地张开嘴,不知为何,看到男人眼里的玩味,她心里发毛了。
「交易成立,你可以继续待在宫里。」他扯唇微笑,俊美的笑容让江初薇起
了鸡皮疙瘩。
见她瞠圆眼,夏侯胤徐徐再吐出四个字。「我、的、皇、后。」
炎炎夏夜里,江初薇生平第一次狠狠打个冷颤。
夭寿,她怎么有种自掘坟墓的感觉?
第三章
我的皇后。
是「我」,不是朕耶!这是什么意思呀?
江初薇觉得超抖、超毛的,不用想,单看到男人的笑就知道他不怀好意,那
家伙的眼神就像找到一个玩具。
被当成玩具,江初薇当然不爽,可人在屋檐下,她清楚明白在这个地方她是
势单力薄的,尤其对方还是个皇帝,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她是听过的,尤其还不
明白那男人想做什么的情况下,她当然只能谨慎地观察。
就像现在,江初薇偷瞄坐在身旁的男人,他穿着紫色华服,衣袖和下摆盘着
金龙,腰间系着翡翠玉佩,头戴紫金冠,看来斯文儒雅得很,可眉宇间的霸气却
很慑人,让人不敢小觑——讲白一点,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衣冠禽兽。」江初薇很不屑地低声吐出这四个宇。
夏侯胤拿着象牙筷的手微顿,就算她说的很小声,可习过武的他还是听得一
清二楚。看来她很讨厌他呢!
噙着笑,他侧首徐徐开口:「皇后,你说什么?」
江初薇一僵,抬头瞪他。靠,这么小声他也听得到?
「嗯?容儿有说话吗?」太后也看向江初薇,疑惑地问着儿子。
今天是太后寿辰,可太后不喜铺张,只在慈宁宫设宴,让皇帝和后妃为她祝
贺。他们三人坐在上座,江初薇被太后拉着坐在中间,夏侯胤则在右侧,其余嫔
妃坐在下方。
江初薇堆起笑容,垂在膝上的手紧握,低头羞涩地细声道:「容儿是说这水
晶包真好吃。」
「原来是这样。」夏侯胤似笑非笑的,亲手夹了个水晶包到她碗中。「那容
儿多吃点,你看看你这么瘦,朕看了真心疼。」
他心疼地握住她放在膝上的手,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磨蹭。
摸什么摸?死色胚!
江初薇真想甩开,可她不行,极力忍住冲动,装出温顺的模样,「是,谢谢
皇上关心。」然后想挣脱他的手拿筷子,谁知这色胚却死抓着不放。
她暗暗咬牙,羞怯地抬眸看他。「皇上,你的手……」色胚!抓够了没?快
放开啦!
夏侯胤却当作没看见她眼里的杀意,反而笑着夹起水晶包递到她嘴边,亲手
喂她。「来,啊……」
这一幕让所有人惊讶,太后奇异地看着儿子,他对容儿向来冷淡,这可是她
第一次听儿子叫容儿的名,而不是皇后两字,而且还亲密地握住容儿的手,甚至
亲手喂食。
江初薇暗暗深呼吸,知道这家伙是故意的,看到他眼里闪烁的恶意,摆明就
是在玩她找娱乐。
她垂眸,这样一直被压着打可不是她江初薇的个性,她不是没脾气,相反地,
她脾气烈得很!
江初薇伸脚用力往他的脚踩,还狠狠扭转,可惜脚上穿的不是她最爱的七寸
高跟鞋,不然绝对踩得他哇哇叫,而被他握住的手一个反转,两指使劲拧捏他虎
口的肉。
但她的脸很害羞地抬起,怯怯地咬了一口水晶包,又害羞地垂下眼,细细地
开口:「谢谢皇上。」捏住虎口的手指用力扭转,再不放手,老娘就把你的肉拧
下来!
脚上的痛对夏侯胤面言是不痛不痒,不过被捏住的肉是满疼的,这女人的指
甲还真利!
不过这小手还真好摸,软软嫩嫩的,像块嫩豆腐,真这么放开还真舍不得,
尤其看到她明明讨厌得要死却不敢用力甩开的模样,就更舍不得松手了?
江初薇暗暗用眼睛瞪他,她都捏成这样了,他还不放手?
夏侯胤无视她眼里的厌恶,张口吃下她咬过的水晶包,这举动又引来侧目,
让下方的嫔妃又妒又羡。
皇上竟当众喂皇后吃东西,甚至还吃了皇后咬下一口的水晶包?这种殊荣,
就连最受宠的清妃也没有过。
「皇上最近和容儿的感情似乎不错?」太后也很惊讶,难不成儿子开窍了,
发现容儿的好了?
太后一开口,江初薇急忙收回脚,也松开捏住他掌心肉的手指。可恶,他不
痛,她都捏到手酸了。
夏侯胤扬起唇角,见她放弃攻击了,黑眸掠过一丝戏谵,「儿臣最近发现容
儿变漂亮了。」
「哦?」太后看向江初薇,轻咦一声,伸手抬起江初薇的脸,「真的,容儿,
你似乎长肉了,感觉也不一样了。」
小脸仍是平凡,可脸颊却丰润了些,头上只别个珍珠发钗,垂落的长发则绑
着辫子,再以青色丝缎系住,淡雅的青色衣裙没有华丽的装饰,比起在座宫妃,
她这个皇后穿得很朴素,可气质宁静素雅,跟以前的感觉全然不同。
太后不禁惊讶,怎么才几日不见,容儿就有这么大的变化,就连皇上的态度
也改变了
「是吗?」江初薇恨不得将身边的色胚杀了,他摆明是故意找她麻烦,她想
当个低调的隐形人,有这么难吗?
胸口的怒焰狂烧,却又得忍住,江初薇觉得自己快吐血了,气得脸颊泛红,
让她看起来像是受到称赞而害羞,她极力扯出一抹笑,「可能最近夏喜和春喜常
熬补品给我吃,所以看起来气色不错。」
「不错不错。」太后满意地直点头。「你呀,要再多吃一点,这样还是太瘦
了。」
如果这羞怯的个性也能改变就好了,可她也知道这不可能,容儿这温顺的个
性恐怕改不了了。
想到这,太后不是不担忧的,现在是她还在,还能镇住后宫,若哪日她不在
了,以容儿的个性怎么赢得过那些心机深的嫔妃?而且容儿又不受宠,让她更担
心。但现在看到皇上的态度,她不禁觉得有希望了。
「皇上,你也要多陪陪容儿。」太后转头叮咛儿子。
「是,儿臣今晚会留宿凤仪宫的。」
握紧小手,夏侯胤对江初薇露出迷人的笑容,江初薇却只想撕碎他!
「好,这样才对。」太后笑得开心极了,她拍拍江初薇的手。「容儿,快生
个孙儿给母后抱,知道吗?」
到现在皇上都还没有任何子嗣,不只大臣急,连她也急了。
啥?江初薇瞪圆眼。
「母后放心,儿臣和容儿会努力的。」夏侯胤暧昧地望着江初薇,手指暗示
地在她软嫩的掌心里来回画圈。「是吧,容儿?」
他一脸温柔,眼里隐隐闪着恶质!
面对俊雅迷人的笑容,她没有一丝心动,胸口气血翻腾,只差没呕血了。
此时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砍了他!
虎落平阳被犬欺——江初薇生平头一次尝到这种滋味。
以前当小妹被压榨,她至少还能偷偷耍些小手段整回来,可现在她面对的是
一个皇帝,一个不好,她的脑袋就有可能不保,这搞不好还是幸运点的,被折磨
得生死不能都有可能。
就算太后和国舅疼她,就算这个身体真的是苏秀容,可她江初薇不是天真的
小妹妹,不会以为有靠山自己就安全。
真想让一个人消失,就算是皇后,凭夏侯胤的权势也不是办不到的,搞不好
他会让人下毒,再不然派人暗杀,也有可能把她私下解决掉,再派个人装扮成苏
秀容的模样,这也是有可能的。
这些手段电视上常常看到,那时她还边看边笑狗血,可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
也会遇到这种事。
天呀,穿越也就算了,干嘛让她穿成个皇后呢?就不能来个平民百姓吗?
「我是造了什么孽?为什么要这么整我!」江初薇气得咬住棉被,抡成拳的
手拚命往被子捶。
乡可悲啊……她只能这样泄愤。
「唔唔唔……」欲出口的尖叫在棉被下化成闷哼,最后她受不了了,气得拿
起枕头就丢。
「夏侯胤,去死啦!」她气得摔枕头,将枕头当成夏侯胤的头用力打、用力
扭,恨不得把他的头扭下来,「王八蛋,下流胚子,老娘迟早有一天要把你下面
那一根砍下来。」
一旁的夏喜、春喜看得胆战心惊,尤其听到主子直呼皇上的名字,还说那些
大逆不道的话,她们吓得直发抖。
「娘娘,你小声一点啦,不能骂皇上呀!」夏喜赶紧阻止,一边担心地望着
门外,虽然知道凤仪宫只有她们三个人,可要是这些辱骂皇上的话被传出去了,
那娘娘就完了!
春喜赶紧冲出内室关上房门,关门前,她不忘四处张望,确定没人时才松了
口气。回到内室后,她倒了杯茶,急慌慌地捧到主子身前。「娘娘,你别气,喝
口茶降火。」
江初薇用力喘气,眼角都气得发红了,她也知道自己激动了,看到两个丫头
被她吓到脸都发白了,春喜拿着茶杯的手甚至都在抖了。
接过茶杯,江初薇仰头一口喝掉,认那么久,她确实渴了。「再一杯。」她
将杯子递给春喜。
春喜立即接过,快速再倒一杯水递给主子。
江初薇慢慢喝着,发泄过后,她总算冷静下来了。
见主子似乎平静了,夏喜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娘娘,你还好吧?」
她不懂,明明在寿宴时还好好的,皇上一直握着主子的手,主子还脸红了,
她和春喜都以为受到皇上重视,主子一定很开心,谁知道一离开慈宁宫,主子的
脸就冷下来,回到凤仪宫后,主子脸色更加难看,冲进房后,就是方纔的情形了。
江初薇没回答,她将茶喝完,丢下枕头,把空茶杯丢给春喜,离开床走向一
旁的梳妆台,拿起放在桌上的剪子,双眼阴森森地微瞇.
夏喜和春喜见状,想到主子方才咒骂的话,不由得双双一抖。
而这时门外也传来永福的声音。「皇上驾到——」
天呀!娘娘该不会真的要……
「娘娘!不可以啊!」春喜吓得快哭了。
「什么不可以?」不等恭迎,夏侯胤就自行走进寝宫,他看着江初薇,看到
她手中的剪刀,浓眉微挑。这女人该不会想拿剪刀刺杀他吧?
「奴婢叩见皇上。」夏喜、春喜赶紧跪下。
夏侯胤仍看着江初薇,好奇她想干嘛,他随意地摆了摆手,要夏喜、春喜退
下。
可夏喜和春喜却迟疑了,她们看向主子,眼睛直盯着主子手上的剪刀,姐妹
俩相觑,就怕会出事。
江初薇无视他们,像个幽魂飘到床榻,乖巧地坐下,手上仍拿着剪子。
见两名宫女仍不离开,夏侯胤淡淡地轻睨,夏喜和春喜一惊,「是,奴婢告
退。」怕惹怒皇上,她们不敢再逗留,只得不安地离开寝宫。
看两名宫女离开前还担心地瞄着江初薇手上的剪刀,夏侯胤不禁觉得笑,他
看向江初薇,见她仍垂头,对他的到来视而不见,这可是他头一朝被么忽视,他
挑了挑眉,跨步上前。
「怎?!你想用那把小剪刀刺杀我吗?」面对她,他不用尊称,照他的观察,
在她眼里他这个皇帝大概比路边的乞丐还不如,就算对她用尊称,她一样对他不
屑。
生平头一次被这么厌恶,尤其还是个女人,夏侯胤不是不新奇的,他承认,
他是被身旁的女人宠坏了。
宫中的嫔妃哪个不以他为天,哪个不用爱慕的眼神望着他,就连苏秀容也是,
虽然面对他,苏秀容总是羞怯畏缩,可看着他的神情隐藏不了对他的仰慕——这
也是他相信她不是苏秀容的原因之一,她的眼里没有一丝心动,甚至对他嗤之以
鼻。
她的态度让他觉得有趣,一个神奇的灵魂,很有意思!
江初薇抬头,不说话,平静地将剪刀递给他。
夏侯胤没接过,看着她递过来的剪刀,再看向她,不懂她的意思,她这么快
就投降了吗?
江初薇撇嘴,没好气地睨着他。「你以为我真的要拿这剪刀杀你吗?」
她有这么白痴吗?刺杀皇帝,她又不是不要命了!再说了,她的拳脚功夫恐
怕还赢不了他,都怪苏秀容这具身体太弱了,想到自己连个过肩摔都办不到,江
初薇都想哭了。
夏侯胤接过剪刀,他也不认为她是这么好的人。「不然呢?」她拿剪刀想干
嘛?
「喏!」她伸出右手?
「嗯?」夏侯胤低头看她的手,不懂意思。
江初薇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看不出来吗?我指甲裂了。」一定是刚刚捶
枕头太用力了,害她精心保养的指甲断了。
夏侯胤仔细看,发现她右手食指的指甲断了一角,他看着手上的剪刀,再看
着她断裂的指甲,难不成……
「帮我剪。」江初薇自然地开口。
夏侯胤看着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举得手都酸了,江初薇不耐烦地瞪他。「快点!」
看什么看啊?他以为用看的,她的指甲就会变漂亮吗?
夏侯胤笑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叫他剪指甲,而且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该说她胆子大吗?
可发生在她身上,他却又不觉得意外,她若不这么特别,又怎会勾起他的兴
趣?
夏侯胤用脚勾了张椅子,坐到椅上,握住她的手,第一次帮人修剪指甲,怕
剪到她的指甲肉,他小心地将裂开的指甲剪掉,留下短短的圆弧。
「好了。」他松开手。
江初薇低头审视,满意地点头。「不错,其他的也修一下。」不然指甲长度
不平均,不好看。「快剪。」
将手伸向夏侯胤,她命令得很自然。
夏侯胤也不恼,握住她的手,低头继续帮她修剪。
真听话!江初薇盯着他,发现他的睫毛还满长的,这么近看,皮肤还不错,
低头看着两人的手,她的手被他握在手里,他的手很大,骨节分明,掌心有着粗
茧,这个发现让她挑眉,然后……
她的肤色还比他的黑?!
真想哭……江初薇在心里重重叹气。
「左手要吗?」剪完右手,夏侯胤抬眸看她。
「好。」有人服务,她干嘛不要?
她的回答一点都不让夏侯胤意外,握住她的左手,他漫不经心地开口:「你
似乎很讨厌我。」
江初薇不否认,她是对他没好感。
「没被女人讨厌过吧?」看到他的动作微顿,她哼了哼。「向来只被爱慕的
皇上,一堆争先恐后想博得你宠爱的女人,搞不好连苏秀容都爱你爱得不得了,
生平首次有女人没对你动心,没抱你大腿,很不习惯吧?」
他以为孔雀开屏就人人爱吗?那是这些女人见过的男人太少了!
「所以……你想引起我注意?」才故意摆出讨厌他的模样?
江初薇笑出来,伸手轻拍他的脸,「你是长得不错,不过比你帅的男人我也
不是没见过。」她历任男友里就不乏长得比他好看的。
「哦?」不在意她不敬的举动,夏侯胤有趣地望着她,明明是苏秀容的睑,
可那副自信不驯的模样却跟苏秀容截然不同,平凡的脸蛋霎时明亮起来,真有趣!
江初薇瞇眸,伸出食指勾住他的下巴,她低下头,小脸靠近他。「夏侯胤,
我讨厌你的眼神。」
夏侯胤没避开,任她继续无礼。
「你觉得我很有趣吧?所以才把我留下来,想看看我有多特别,就像面对一
个新奇的玩具,因为没有人这么对待你,你想看我能带给你多少乐趣,或者,你
想征服我,让我对你驯服,满足你的男人自尊,等腻了,再把我丢到一旁,当作
一个战利品,是吧?」
江初薇笑着,一字一句地剖析他的心理,瞳眸带着笑又泛着嘲讽,将他的一
切心思都看进眼里。
夏侯胤没否认,他确实是这么想的,只是没想到她竟看透了。「看来你对男
人很了解。」不然怎会这么懂男人的心理
「当然。」江初薇可得意了。「追求本小姐的男人里,就你们这种自以为是
的人最多。」
那些有钱少爷哪个不是想征服她,在自己的猎艳册里添一笔战绩?不过可惜
了,最后他们都会抱着她大腿求她不要离开。
追求?夏侯胤挑眉。
他不用说,单看表情江初薇就懂他的意思了,她没好气地推开他。「我指的
是我,又不是苏秀容。」
她双手叉腰,挺起胸,骄傲地看着他。「我江初薇可是个颠倒众生的大美人。」
那不可一世的自信逗笑了夏侯胤,他可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称赞自己,一
点也不谦虚害躁,可却不让人讨厌。
「你笑什么?」以为他不信她的话,江初薇恼了。
「我相信?」夏侯胤抓住她胸前的发辫,微微使劲一拉。
「哦!」江初薇哀叫,头皮的痛让她不得不靠近他。「你做什么?」她气得
想打人。
「我相信你很美。」她的自信染亮平凡的脸,让她看来特别不一样,像发光
的星星,很美、很耀眼。
江初薇愣了愣,想推开他的手顿时停住。
「所以……」温热的手掌抚上她的脸,夏侯胤这才发现,她的脸很小,他一
只手掌就可包覆。
以前他从没仔细看过苏秀容,可现在,他注意起她了——江初薇。
「继续让我觉得有趣吧!」拇指滑过唇瓣,小小的唇,是淡淡的粉色,「只
要不让我觉得无聊,你就可以继续待在凤仪宫,继续当苏秀容。」
江初薇眨眼,她想拍开他的手,可身体却无法动弹,胸口泛起一股骚动,很
阴、很毛。
夏侯胤朝她微启的唇瓣轻吻一下,这张唇他不是没吻过,可现在吻起来的滋
味却不一样。
他勾起唇,黑眸闪烁笑意,齿尖轻咬柔唇,他好整以暇地注视她。「江初薇,
我真期待以后的日子。」
江初薇傻住了。怎么办?她怎么有种挖坑给自己跳的感觉……
第四章
她错了,彻底错了!
她怎么忘了男人的自尊是不能挑衅的,她干嘛还去逗他呢?这不是摆明更引
起他的注意吗?
江初薇,你是要低调,不是要引入注目呀!
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江初薇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因为夏侯胤,她的日子整
个难过了。
这几天他都睡在凤仪宫——她当然没被睡,可那家伙赶也赶不走,她又不想
被他吃豆腐,结果就是他睡床,她则睡在摆在窗台下的贵妃椅。
明明是自己的床却不能睡,江初薇觉得自己超悲哀的,揉着腰,她痛苦地皱
眉。
连续几天都只能睡在贵妃椅上,她全身肌肉又酸又疼,就算铺了层柔软的蚕
丝被,可在那么小的椅上睡,动也动不得,翻个身就会跌下去,让她怎么睡也不
安稳。
而那个占领她床被的王八蛋倒睡得很安稳,每天精神奕奕地上早朝,她这个
皇后还得爬起来帮他穿朝服——她也不想的,可是数十双眼睛在盯,为什么穿个
衣服还得有那么多宫女围在一旁张罗呀?
她是温柔婉约的苏秀容,不是嚣张跋扈的江初薇……她不停地默念,将满腔
怒焰全咬牙和血吞下去了。
可连续几天下来,她受不了了,这样的日子怎么过呀?
捂嘴打个呵欠,眨去眼里的水珠,江初薇将身下的椅子往后挪,躲避射过来
的阳光。
察觉她的动作,夏喜伶俐地将遮阳的檐伞也往后挪,遮住阳光,春喜拿着羽
扇帮忙插风。
「娘娘,你还好吧?」夏喜端了碗消暑的乌梅汤递给她,担忧地看着主子疲
累的脸色,主子的黑眼圈好深哦!
这几天皇上都来凤仪宫过夜,主子的黑眼圈也一天比一天重,应该是皇上让
娘娘太累了……想到是怎样的累法,虽然未经人事,可夏喜还是脸红了下,关于
男女之间的事她多少听宫里的嬷嬷提过,主子的身子又虚弱,这样下去可不行,
她还是多炖些补药好好帮主子补补。
不知道夏喜已经误会了,江初薇懒洋洋地喝着乌梅汤,听着旁边传来的拍手
声和柔媚的细嚷。
「皇上好棒!」
一名穿着绦色华裳的美女站在左侧,离江初薇有几步距离,身边有六名宫女
伺候,相较下,她这个皇后就逊色多了,身边只有夏喜和春喜,而且一身朴素的
白衫——因为白色可以驱热,发间只别个珠玉发簪,一身白,加上她又窝在树荫
下,看起来就像一抹幽魂。
快了……这种日子再过下去,她也快归西了。
困倦地揉着眼睛,江初薇再打个呵欠,眼角瞄着左侧的美女。
之前就听说清妃是盛元王朝第一美人,太后寿宴时她也有出席,确实长得不
错,跟她江初薇的艳丽不同,清妃是美得清灵,如宁夜里的月光,讲白点就是—
—江初薇是适合养在外面的情妇,清妃则是适合娶回家膜拜的名媛。
不过,以前多么风华绝代,现在的她只是一块不起眼的黑炭,唉……
江初薇在心里悲叹,又再瞄美得脱俗的清妃一眼,连皮肤都白皙无瑕,难怪
会受宠。
夏侯胤那色胚的艳福还真不浅,寿宴时她就瞄过了,出席的嫔妃至少都有中
上之姿。
奇怪,明明妃子那么多,夏侯胤也没有摆着放,怎会一个小孩都没有?
看来是中看不中用,搞不好没一分钟就泄了,哈哈……
江初薇在心中腹诽,眼睛瞄向站在练武场的男人,他只穿着裤子,露出精壮
结实的上半身,胸肌下是漂亮的六块腹肌,他手拿着弓,一拉弓,手臂随即鼓出
漂亮的线条,汗水布满精实的肌理,在阳光照耀下散发着诱人光泽。
卖骚!
江初薇不屑地扯唇,看着利箭射出,正中红心,清妃立即欢呼,而树荫下的
她则是寂静无声。
她快热死了!大太阳的,那家伙要练箭是他的事,干嘛叫她在旁边看?她就
已经够黑了,哪还经得起太阳晒?
再说,都已经有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为他欢呼鼓掌了,她这块黑炭何必凑热
闹?
吼……她想睡觉啦!
江初薇已经撑不下去了,她想睡觉,她想要她的床。
感受到树荫下射来的怨念,夏侯胤愉悦地扬起嘴角,拉满弓,指尖一放,利
箭射出,将已射进红心里的箭矢剖成两半。
听到清妃的掌声,他面色不改,接过永福递过来的箭,再拉弓射出。
这是他每日的习惯,身为君王,除了文的学习,武艺他也不能荒废,身为大
将军的国舅亲手指导他,在国舅的严厉要求下,他有一身好武艺,也知道强身健
体的重要。
每天,他固定会在武场待一个时辰,有时射箭,有时和宫里的侍卫对打,他
不许他们放水,他要的是绝对的胜利。
射完最后一支箭,永福接过他手上的弓,清妃立即上前,拿着干净的巾帕帮
他擦汗。
「皇上,你辛苦了。」她柔声道,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爱慕,这个俊美的君王
彻底掳获她的心,而自从入宫来,她也得到皇上的宠爱,短短一年,就从才人成
为清贵妃,她相信假以时日,后位一定是她的。
至于苏秀容,她全然不放在眼里,虽然最近皇上都在凤仪宫,不过她想那一
定是因为太后的关系,哪天太后不在了,皇后根本不足为惧,那个胆小没用的丑
女人哪比得上她呢?
夏侯胤给清妃一抹笑,对宫妃他向来不吝惜笑容,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他
都可以展现温柔。
「皇上,晚上要不要到清灵宫用膳?清儿亲手做了皇上最爱吃的云腿馅儿和
皇上爱喝的百花酿。」清妃勾起美丽的浅笑,皇上宠爱她时曾说过,他最爱她的
笑,只要看到她对他笑,她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夏侯胤没回答,他的心思早移到树荫下,抬眸望去,他看到他的皇后将后脑
面对他,完全没有一丝反应。
注意到皇上的视线,夏喜、春喜一惊,她们齐看向主子,江初薇努努嘴,睡
得很死。
夏侯胤则徐徐瞇起黑眸,他拨开清妃的手,举步走向树荫。
「皇上?」清妃一愣,她第一次被皇上这么冷落,而且过是因为苏秀容,这
怎么可能?
看到皇上走过来,夏喜紧张了,「娘娘!娘娘你快醒醒!」怎么办?皇上来
了啦!
「唔……」江初薇勉强睁开眼,仍未清醒,口齿缠绵。「啥……」
她迷糊地看着夏喜,可夏喜的脸却突然一晃,她整个人腾空。
「啊——」她瞬间惊醒,怕掉下去,她急忙伸手抓住男人的肩膀,汗湿的体
热让她想缩手,可又怕掉下去而不敢缩回。
此刻,她正坐在男人的右手臂上,夏侯胤将她抱起,狭长的黑眸邪气地与她
平视。
「夏……」她气得想骂人——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就脱口而出了。「吓死
臣妾了,皇上。」
还好她还记得这里是哪里,江初薇急忙将欲出口的咒骂换成羞怯的笑容,天
知道她多想掐死他!
「看到朕射箭了吗?」夏侯胤对她笑。
「看到了,皇上好厉害。」江初薇也回以假笑,只是假笑里却掺杂一丝不自
在,怕摔下去,她的手不得不抓住他的肩膀,掌心下的肌肤散发着热气,她又与
他贴近,她能很近地感受到属于他的气息,胸口突然用力一跳,感觉有点奇怪。
自从脱离孩童时期后,她就没被用这种姿势抱过了,这时才发现夏侯胤的力
气很大,竟能单手抱起她。
「是吗?」夏侯胤伸出手指抹去她唇畔的水渍,她的右脸颊还留着贴着椅背
而印出的红痕。这女人还真敢睁眼说瞎话!
夏侯胤的眼睛似笑非笑地勾着她。「没想到皇后连作梦都梦到朕的英姿呀!」
江初薇脸上的笑容微僵,她竟睡到流口水了,好丢脸!她急忙偷瞄周遭,却
看到清妃正恶狠狠地瞪她。
瞪什么瞪,她有惹到她吗?
江初薇被瞪得莫名其妙,不过她现在没心情理清妃,先解决夏侯胤才是重点。
她迅速摆出无辜的表情,放柔声音,故作娇嗔地瞅着他。
「呵呵,皇上您真爱开玩笑,啊!您身上都是汗,得赶快去清洗沐浴,不然
着凉了可不好,臣妾会心疼的。」
心疼个屁!他最好病入膏肓,别再来找她麻烦。
「是吗?」夏侯胤挑眉,「皇后这么关心朕,朕真开心。」他微笑,也不放
下她,就这么抱着她走出练武场。
江初薇一愣,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声音不由得有点抖,「皇上,您要带臣
妾去哪?」
「皇后不是说朕得沐浴吗?不然朕要着凉让皇后心疼,那可是朕的罪过了。」
恶心!这种话他也说得出口?
江初薇在心里作呕,可他下一句话,让她心一凉,预感成真。
「既然皇后这么关心朕,那你就亲自伺候朕沐浴吧!」
哼!夏侯胤以为这样她就会怕了吗?
开玩笑,她江初薇可不是那种看到男人肉体就会脸红害羞的清纯小女生,她
不只情场得意,经验也是很丰富的。
所以即使夏侯胤当着她的面,脱下身上最后一件衣服,江初薇仍然面不改色。
男人的身体她又不是没看过——不过没想到他不只体格不错,「那里」的尺
寸也颇可观的。
跟她曾看过的比起来……好吧,夏侯胤赢了,可惜只是个银样铁枪头,不然
哪会到现在连个子儿都绷不出来?
江初薇在心里嘲笑,想到夏侯胤早泄的画面,她的嘴角就抽搐。
夏侯胤早步入浴池,双臂伸展,靠着池岸,看到江初薇抿唇闷笑,他挑眉。
「你笑什么?」
「笑你早泄……咳咳!」夭寿,她说漏嘴了。江初薇轻咳几声,当作什么都
没发生,若无其事地看看四周。
「这浴池真不错,天然温泉耶!哈哈……」她试图转移话题,可来不及了,
夏侯胤的眼睛已阴恻恻地瞇起。
没有哪个男人被说早泄还能面不改色的,这是个羞辱,没有男人受得了的!
「江初薇,你要试试吗?」他不介意证明给她看,就怕她不敢。
啧……男人!
江初薇受不了地在心里翻白眼,既然不能装傻,反正左右也没人,她也不用
继续装出柔顺的鸟样。
对他……她忍很久了!
江初薇双手环胸,上下瞄着他,不得不承认,此刻的夏侯胤看起来性感又迷
人。
解开的黑发垂落,让本就俊美的脸看起来狂野,胸膛漫着水珠,泉水下结实
的腹肌清晰可见,褪去尊贵的龙袍,让他少了儒雅,却多了一股野性的侵略,定
力差的,恐伯早扑过去吃掉他了……不过那可不包括她。
「我对你没兴趣。」她很有定力地抬起下巴,眼神很骄傲,狂妄的模样不逊
于他。
就是这种姿态勾起男人的征服欲,如果能驯服她,得到她的顺从,滋味一定
很棒。
夏侯胤眼里闪过一抹光采,她总是出乎他意料,有时冲动,有时却又冷静无
比,有时大胆得惊人——例如现在,看到男人的身体却一点也不惊慌,彷佛习以
为常。
可有时她却又胆小怕事,他想到她极力隐藏自己,不展露任何光芒,而且明
明讨厌他,却又屈服,就怕脑袋不保,唯有一点不变——她的眼神,那双眼总是
明亮而直接,藏着傲气、却又收敛,等着无人注意时,再伺机反咬一口。
与其说她像只野猫,倒不如说像头母狮,强悍又美丽。
他相信要不是那晚她不小心被他看到真面目,她在他面前一定会继续装成苏
秀容的模样,胆小畏怯地低着头,再在背地里嗤哼他,然后等羽翼丰了,她会让
苏秀容消失,再偷偷离开皇宫。
「真该感谢母后。」夏侯胤笑了,头一次感谢太后的强迫手段,要不然恐怕
他就错过她了,那多可惜!
「什么?」关太后什么事?江初薇整个莫名其妙。
夏侯胤笑得迷人,眼中泛着光芒。「你对我没兴趣,可我对你很有兴趣。」
而且是非常。
江初薇轻哼,非常不屑。「这话我听腻了。」那些追求她的男人都嘛对她说
过这句话!
夏侯胤眸光微闪,「你男人很多吗?」
「比你的宫妃少。」她笑咪咪地,不过炫耀的口气藏都藏不住,那可是她美
丽的辉煌战绩呀!
夏侯胤当然听出她的得意,她脸上的表情可一点也不隐藏,「你来自青楼?」
所以才对男人这么熟悉?
江初薇笑出来了,她就知道会被这么认为,「告诉你,在我的家乡里,女人
是很自由的,只要没结婚,想交几个男人就交几个男人,不是男人才可以左拥右
抱,女人也是可以的。」
这种事夏侯胤倒是第一次听闻,他不禁觉得稀奇,「你的家乡听起来很特别。」
「当然。」比这食古不化的鬼地方好多了!
「那你的家人呢?」他好奇地问,却见她的神色微僵,明亮的眼覆上一层灰
黯,虽然一下就消失了,可夏侯胤却清楚自己问错话了。
江初薇扯出笑容,脸上不露一丝情绪。「在这里只有我。」她若无其事地微
笑,那双总是直视他的眼睛此时却是移开。
「是吗……」看出她笑里的落寞,那跟骄傲的她不一样,即使她的神情跟平
时一样,可他仍看到她隐藏的脆弱。
这样的她让夏侯胤不习惯,他皱眉,发现自己不爱看到这样的她,他想要她
继续摆出朝气蓬勃的神气模样。
「那看来……你在这里是孤立无援了。」低沉玩味的嗓音突然靠近她。
江初薇一怔,一股力道突然抓住她的脚踝,将她用力往下一扯。
「啊!」她惊喊,瞬间跌落浴池,温水冲进她的口鼻,她呛得喝了好几口水。
挣扎着浮上水面,江初薇呛得眼泪鼻涕狂喷,眼睛整个红了。
「夏侯胤!你这该死的混蛋!」她气得想杀人,尤其她还听到他的笑声,让
她整个更抓狂。
夏侯胤笑得很开心,她狼狈的模样彻底娱乐了他,见她怒视咬牙,恨不得咬
下他一块肉的样子,感觉真不错,这样的她才是他印象里的高傲母狮,顺眼多了。
「你这混蛋还敢笑!」江初薇气得准备扑上前咬人,谁知他却突然伸手抓住
她的辫子,用力一拉。
「哦!」她皱紧眉,整个人撞进他怀里。
「放手!」她彻底火了,张开手指要抓花他的睑。
「薇薇。」夏侯胤突然亲昵地叫她。
伸出利爪的手顿住,江初薇的心狠狠一跳,她怔怔地抬眸,看着上方的俊脸,
而他,对她露出笑容。
「你家人是这么叫你的吗?」温热的手掌拂上小脸,她的反应让他知道自己
猜对了,好看的唇瓣轻扬,他故意再喊一次。「薇薇。」
他想看她会有何反应,一定会生气地不准他这样叫她。
江初薇愣愣地看着他,她好久没听到这两个字了,自从爸妈去世后,她就没
再听过了。
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她从不觉得有什么,可来到这个地方,她只剩自己一个
人,亲人朋友都不在了,她只有自己能依靠,她不是不害怕的,只是她坚强惯了,
也习惯独自撑着了,她不觉得有什么。
她是江初薇,勇敢独立的江初薇。
可现在,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她才惊觉原来自己有多孤单,她好想去世的
爸妈,好想那个笨蛋弟弟,好想与她情同姐妹的好友,可他们都不在了,只剩她
一人。
在这个地方,她只有自己……
滚烫的泪珠缓缓地自眼眶滴落,此时,她坚强不了。
夏侯胤脸上的笑容消失,她的泪水让他错愕,他没想到她会哭,他从没想过
她会在他面前掉泪。
她不是该生气的吗?她应该是张牙舞爪,气得想撕烂他,应该是这样才对,
可她却哭了。
他没想过要弄哭她的,只是一个她家人对她的昵称,她却哭了,泪水滴落他
的手掌,让他措手不及。
而她,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任泪水滴落,这种无声的落泪更让人感到心疼。
夏侯胤的心软了,突然明了了,她不是真的强悍,她也会寂寞,甚至,她比
谁都寂寞,比谁都怕自己一个人,因为在这里她只有自己。
胸口隐隐闷疼,像被人轻扯着,她的泪水烫进他的心,他发现自己不喜欢看
到她哭,非常不喜欢。
是歉疚吧?这样的她让人无法坐视不理……
夏侯胤在心里轻轻一叹,低头轻吻她的眼,吻去咸涩的泪水,最后含住柔软
的唇瓣。
她没有反抗,下唇被他温柔地含吮,她感受到他的温度,轻轻地、爱怜地抚
慰着她。
泪湿的眼睫轻颤,她知道他在吻她,她该一脚踢往他的命根子,狠狠地教训
他一顿,可是她动弹不了。
这样的温暖触动她的心,她贪婪得想要更多,她想抓住什么,一刻也好,至
少让她现在不孤单。
她伸手环住他的颈项,张嘴吻住他,舌尖热切地探入他口中,如缠绕的火焰
般挑逗他。
没想到她会突然吻他,夏侯胤微愣,可随即被她滑溜的舌尖扰去心神,她一
点一点地舔舐他,妖娆地蚕食他的气息,才短短一瞬间,他的欲望就已被点燃。
这张嘴他不是第一次亲吻,贴近的身躯也是他熟悉的,可是他知道不一样,
她不是苏秀容,苏秀容不会这样的吻,苏秀容更不会这样诱惑他,她是江初薇,
彻底挑燃他欲火的江初薇。
黑眸因情欲而转浓,他含住挑逗的粉舌,狂肆地吞噬她,舔过小嘴里的甜美,
狠狠地吻着唇瓣。
手掌托住圆臀,他将她往上挪,男性的欲望早已勃起,隔着湿透的薄衫抵着
她的柔软。
感受到火热的欲望,江初薇的下腹一阵酥麻,突然,他的灼热用力往她的私
处一撞。
「唔……」她逸出一声轻吟,身体因兴奋而微颤,私处泛开一抹柔润,她渴
望地扭臀,身体更贴紧他。
「你确定?」他离开她的唇,声音因欲望而沙哑,眼眸燃烧着火,想将她狠
狠吃下腹,但他决定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她倾身吻住他的嘴,粉舌激烈地咬住他,此刻她什么都不想管,只想让眼前
的温暖贯穿她、充实她……
她要他!
第五章
玉石堆砌的浴池里,白色的雾气弥漫,隐隐传出激荡的水声,混合着暧昧的
低喘,自飘散的水雾穿透而出。
江初薇依附在夏侯胤身上,双手紧缠着颈项,被褪去的外衫飘在水面,纤细
的娇躯只剩黑色肚兜和雪白亵裤。
她被推到石阶上,被水浸湿的亵裤紧贴着肌肤,勾勒出迷人的花苞,坚挺的
灼热紧抵着她,那滚烫的勃发勾起她心口的欲望。
小巧的香舌被吞噬着,她吞下他的津液,粉舌也不甘示弱地反击,掠夺他的
气息。她很会接吻,更懂得如何撩拨男人的欲火,让他们为她着迷,成为她的俘
虏。
夏侯胤被她逼得理智全失,只想狠狠占有她,让她在他身下娇吟,为他展露
妖娆。
手掌探入肚兜,细柔的肌肤因为水的滋润而更柔滑,像丝一般,让人想在上
头留下粗暴的痕迹。
他握住一只小巧的绵乳,仍是一手就能掌握的触感,却比印象中大一些,手
指拈住蕊尖,微微轻扯,就惹来她细细的吟哦,热情的反应让夏侯胤觉得新奇。
明明不是第一次碰触的身体,可却是截然不同的反应;在床笫之间苏秀容总
是畏怯且僵硬,她的态度也让他觉得无趣,所以极少碰她,就算有,也只是草草
结束。
可现在,他才轻扯一下乳尖,怀中的娇躯就微颤,呼吸变得凌乱,蓓蕾迅速
在他手中尖挺,这敏感的反应让他觉得有趣,不禁更想探索这副娇胴,想引出她
更多矫媚。
夏侯胤扯下肚兜,低头含住嫩乳,舌尖舔过乳尖,绕圈再含住,牙齿轻咬住
细腻乳肉,他轮流舔吮过两团娇乳,而手掌则抚摸着滑嫩的肌肤,一一寻找她的
敏感。
身下的火热也不放过她的娇美,勃发抵进她的双腿,隔着亵裤贴着花缝,在
水中来回磨蹭,彷佛要进入她似地,一次又一次加重撞击。
温水在他的进攻下不断地激起波纹,水浪荡起,江初薇的手紧扣着他的肩,
仰起头,身体突然一阵战?。
她没想到这副身体这么敏感,才一下子,丰沛的爱液就从体内涌出,指尖深
深陷进他的肩胛,她逸出娇吟,身体瞬间紧绷,随即柔弱地倒在他身上,小嘴吐
出轻喘,高潮的泪水从眼角滴落。
夏侯胤也愣住,他没想到才挑逗几下,怀里的女人就瞬间高潮,贴着花缝的
火热感受着涌出的花蜜,而那张平凡的脸在情欲熏染下,眉眼染着一抹说不出的
动人妩媚,让他看了一阵怦然。
头一次觉得眼前这张脸漂亮,头一次觉得这副身体这么吸引他,头一次……
想用力占有这个女人。
让她属于他——这个念头突然浮现他脑海。
夏侯胤紧盯着小脸,看着那双氤氲明眸逐渐恢复清澄,他狠狠吻住小嘴,吞
下她的喘息,热舌滑入檀口,将她的甜美一一吞下,手掌粗鲁地扯下亵裤,大手
托住圆臀,坚硬的男性抵着花瓣,猛然一挺,挤开她的娇弱,猛然贯穿她。
「唔……」突然被占有,紧窒的花壁被硬生生挤开,媚肉收缩着,压挤着热
铁,江初薇皱紧眉,眼泪从眼角滑落。
除了一丝不适应的疼痛外,还有一种被充实的盈满,她能感受到他的灼硬,
就被她紧紧包覆着,她能听到他的心跳声,唇齿间是属于他的气味,她迷蒙着眼
与他相视。
他的眼神太过深邃,跳跃着让人腿软的火花……他想吃了她?她的小腹一阵
紧缩,包裹着灼热的花谷顿时更紧,似想绞断他。
夏侯胤咬牙吞下欲出口的低吟,他咬住小嘴,唇上的疼让她轻吟,埋在体穴
的灼热徐徐往后退,细嫩的媚肉随着他的动作而往外轻吐,他能感受到她的悸动,
再猛然顶入,随即得到更紧的包覆,花肉兴奋地收缩,娇胴因突来的快意而颤抖。
手掌紧掐着圆臀,他一次又一次撞击,一次比一次深入,花蜜润泽着他的进
出,温热的水随着他的进入而涌进花口,几乎逼疯了她。
她想喘息,想呻吟,却全数被他吞进嘴中,他占有她的唇,夺取她的呼吸,
身下的灼热贯穿她,深切地埋入她体内,似乎想夺取她的灵魂。
她不由得害怕,而愈怕,花肉却将他吸得愈紧,不让他离开,他每一个进入
都让她战栗不已。
快感形成一波又一波的高潮,热情的身体不断涌出蜜液,律动的水声传进她
耳中,酥麻占领她的神智,让她快濒临疯狂。
「不……」离开他的唇,她勉强吐出抗拒,却又随即被吞没。
她的身体被他掌控,被摆出各种淫荡的姿势,他让她背对着他,手掌抓住石
阶,粗大的欲望从身后用力进入。
「嗯啊……」她仰起头,想往前逃离,他却突然拍打臀肉,扣住纤腰,将她
往后拉。
「你想逃去哪?」粗哑的声音性感而邪恶,手指拈住花谷前端的蕊珠,红艳
艳的珠蕊如宝石般美丽,在他的手指间吐露着芬芳,春露沾满他的手,美丽的花
穴充满他留下的痕迹。
「不要……唔……」她摇头想讨饶,可长指却突然探入小嘴,她在他手上尝
到自己的味道。
两指夹住香舌,让她吞吐着,就像她身下的小嘴饥渴地吞着他,让他欲罢不
能。
夏侯胤像只不餍足的野兽,发狂地索求,他要占领她,不只是身体,还有那
不安定的灵魂。
他抽出长指,来不及吞咽的小嘴流出晶液,抓住潮湿的长发,他让她偏过头,
张嘴吻住早已被他啃着红肿的唇瓣。
深埋在水穴的粗硕突然停住律动,火热的舌尖侵略她,挑勾着粉舌,轻轻?
掭过贝齿。
「嗯……」突来的静止让她难耐地拧眉,水润的眸瞅着他,江初薇扭着臀,
渴望他激烈的贯穿。
明明身体早疲累不已,过多的快意让她身体酥软,可被勾起的欲望却仍浸蚀
她,让她无法克制自己。
她像个浪荡而贪心的荡妇,主动挪动臀部,前后磨蹭体内的粗热,花肉轻蠕,
却仍满足不了她。
夏侯胤邪肆地看着她欲求不满的淫浪模样,舌尖舔过柔唇,「想要吗?嗯?」
「要……」她吐出舌头,主动缠住他的唇。
「那你要说什么?」
贪婪的欲望像食蚁侵入她的身体,让她丧失理智,只想被用力占领。「求你
给我……」
听到想听的话,夏侯胤再也压抑不住快爆发的男性,抓住她,欲望退出再进
入,戳刺着花心。
「啊——」早在高潮边缘的娇躯在他几次贯穿下,再度爬上巅峰,爱液流出,
随着他的撞击发出泽泽水声。
高潮让花肉痉挛,紧紧吸扯着男人巨大的欲根,这具妖娆的身体像朵食人花,
让男人甘愿死在她身上。
不过,此时,她是属于他的。
夏侯胤将欲望深深埋入,过深的愉悦让江初薇眼前一片黑,男人的灼液盈满
她,花穴贪婪地吞着热液。
他咬牙享受着媚肉的包围,熟铁小小地起伏,将花苞喂满,让诱人的娇胴全
染满属于他的痕迹……
被做到昏过去了……
江初薇怎么想,怎么可耻,都怪苏秀容这具身体,怎么这么敏感,彻底享受
做爱的欢愉,结果,惨的就是她。
在浴池做到昏倒,然后被夏侯胤亲手抱回寝宫,想到春喜睑红的描述,江初
薇想死的心都有了。
都怪她,一时被突来的脆弱蒙蔽理智,她那时真的没想太多,既然有人要提
供温暖,那她就用了,结果等她理智回复已经来不及了。
虽然她也是有享受到就是了……江初薇很不甘愿地承认这点,原以为夏侯胤
那色胚只是个空包弹,没想到技巧那么好,她做得频频求饶,什么丢睑的话都说
出口。
想到自己浪荡求他的画面,江初薇将脸埋进棉被,发出懊恼的呻吟。
她这辈子还没这么丢脸过,明明上一刻还说对他没兴趣,结果下一秒就跟人
滚上了。
可恶,都怪他啦!没事叫她薇薇做什么
「薇薇。」
对啦,就是这么叫她,而且声音还很好听,刚好是她喜欢的中低音,让她听
了心口就一阵麻酥酥。
「薇薇。」
「干嘛啦!别一直叫……哇!」她吓得往后弹,下意识地抓着被子,睁着一
双眼瞪着夏侯胤。
这家伙什么时候来的?摸壁鬼哦!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而且夏喜、春喜呢?
怎么没通报她?
「她们两人去准备早膳了。」看出她的心思,夏侯胤回答她,伸手解开颈上
的盘扣。
「你做什么?」江初薇心惊地瞪他,将被子抱在胸口,这个色胚想干嘛?昨
天还上得不够吗?
「换衣服呀!」夏侯胤挑眉,看着她警戒的模样,眼中泛着笑意,「不然你
想要我干嘛?」
他盯着她领口里的吻痕,眼神掠过一丝邪意,他本来也不想干嘛,可她的态
度让他觉得不干嘛都对不起自己。
看到他眼里的邪气,江初薇胸口一跳,她又不是傻瓜,怎会不了解男人的眼
神代表什么?
她急忙往后缩,「喂!你……哇!」脚踝被他抓住,她想踢他,他的手却摸
她的小腿,甚至往上磨蹭。
「唔……」江初薇轻颤,反抗的动作一顿,瞬间就万劫不复,强壮的身体压
在她身上,将她锁在怀里。
「你的反应真让人喜爱。」才碰一下,就这么有感觉?手指来到薄薄的亵裤,
两指抵着花缝,蹭几下布料就湿了。「真快。」
手指一个用力,隔着亵裤戳刺着花口。
江初薇咬唇忍住欲出口的呻吟,水润的眼眸恶狠狠地瞪他,狺狺吠着:「走
开!」
「真的要我走?」夏侯胤挑眉,手指撩拨着花瓣,攻击她的弱点,薄唇咬住
她的耳垂,毫不意外地察觉她的轻颤,这里也是她的敏感地带。
湿热的舌尖舔进耳朵,呼着热气。「可你的身体似乎想要我呢!瞧,你下面
的小嘴都湿得一塌糊涂了。」
这个色胚!
江初薇气得想咬人,可身体却在他的挑逗下染起情欲,可恶!这具身体真的
太经不起挑惹了。
不行,她不能屈服!
「夏侯胤,你滚开……唔!」他突然咬住她颈侧,拇指隔着薄裤揉压蕊珠,
小腹起了骚动。
哦……该死!她不行了……
正当她准备束手就擒时,突来的尖嚷击醒她的理智,她转头望去,就见夏喜、
春喜捧着早膳,红着脸垂下头。
「对、对不起,奴婢告退。」
「站住。」夏侯胤却叫住她们,「将早膳摆好。」
「是。」两个丫头赶紧将早膳放好,福个身,快速退下,自始至终眼睛都不
敢往床榻望。
夏侯胤咬住唇瓣,舌尖探入,狂肆地吻她,手指在她身下不断挑拨,沁出的
密液都将亵裤弄湿了。
她的呼吸整个凌乱,嘴里都是他的味道,手指不自觉地抓住他的衣袍,粉舌
热情地回应他。
「饿了吧?」夏侯胤放开她,舌尖轻舔唇瓣。
「嗯……」江初薇点头,她想吃他。她眼神迷蒙,身体叫嚣着,想扑倒他。
「那吃早膳吧!」夏侯胤给她一记笑,径自步下床,走到桌边坐下,拿起碗
筷。
啊?江初薇愣愣地看着他的举动,她的身体仍因欲望而骚动,潮湿的私处渴
望被充实。
「你不是饿了吗?」夏侯胤夹着菜吃着,黑眸懒洋洋地望着她,「再说,你
不是不要我碰你吗?」
江初薇再傻也知道自己被玩了,这该死的混账!
她夹紧双腿,气得想拿刀砍他,可私处却有如蚁啃般,让她整个难受,她咬
紧唇,小脸气得涨红。
「怎?你不用早膳吗?」盯着她夹紧的双腿,夏侯胤明知故问。
吃什么早膳?她现在只想吃他!
江初薇好想哭,她明明就不想要他,怎么被撩拨几下就不行了?她磨蹭着双
腿,拚命深呼吸,却解不了饥渴。
这是什么身体呀?
呜……苏秀容,我恨你!
「想要就自己来。」夏侯胤端起酒杯,轻啜一口薄酒,好整以暇地等着她,
他知道她会屈服的。
他知道她有多热情,她也不是那种会隐忍住欲望的女人,在情欲上,她很直
接。
这是他昨天的体会,这个叫江初薇的女人有多种面貌,每每都让他惊奇,让
他怎么也不腻。
江初薇咬牙瞪他,见他气定神闲的模样,就知道他吃定她了,可恶!这种屈
居下风的感觉真差。
可是……她真的想要他。
抿紧唇,犹豫一分钟,江初薇握了握手,跳下床。「夏侯胤,我们当炮友好
了。」
她像个女王,高傲地走向他,行走间,她神色自若地脱下薄薄的单衣,将亵
裤扯下踢掉,伸手解开颈后的绑带,亵衣随即掉落。
她毫不介意在他面前赤裸,身下的私花泛着薄光,爱液从腿心滴落,流下大
腿。
「炮友?」夏侯胤挑眉,盯着赤裸的娇胴,明明纤弱得不见一丝肉,一点都
不性感诱人的身体,可是却让他口干舌燥,黑眸泛着火苗。
江初薇跨坐到他身上,小手大胆地摸着他的裤裆,灼热的坚硬烫热她的手,
她舔唇,对他笑得娇媚。
「意思就是——只要老娘对你腻了,你就可以滚了。」
她粗鲁地扯下他的腰带,拉下他的裤子,小手握住热铁,上下搓揉几下,就
抬起圆臀,让私花对着男性缓缓坐下,顶端挤开花缝,一寸一寸地充实她。
「唔……」在他进入最深处时,她吐出满足的娇吟……
明知她的大胆,可亲眼感受她的豪放,夏侯胤仍是惊愕,这个女人……她突
然挪动圆臀,让他闷哼,花肉包围着他,粗硕更形巨大。
「只要你满足不了我,我就会甩了你。」江初薇轻啃刚硬的下巴,笑得极娇
媚。「再去找别的男人。」
夏侯胤挑眉。「你以为这皇宫会有别的男人吗?」
江初薇也学他挑眉,盈盈微笑。「你以为我会永远留在皇宫吗?」她迟早会
离开这个鬼地方。
夏侯胤瞇眼,她的宣告莫名地让他不爽,那彷佛在告诉他,没有人留得住她,
即使占有这具身体,可她仍是自由的,他束缚不了她。
这个认知让他恼火,他粗鲁地吻住她,伸手扫开案上的早膳,将她压在桌上,
扳开双腿,狠狠地、用力地侵占她。
「啊!」他进得太深,细眉轻拧,被他啃咬的唇舌感到疼,听到她的抗议,
他更是粗暴,手掌抓住嫩乳,在她身上留下深深的指痕。
她想走?不!他不会允许的!
没有深思原因,但他就是不会让她离开,她永远别想脱离这皇宫!
尝到他的怒火,江初薇勾起唇角,知道自己的话惹火他了。
她就是故意的,他以为他能掌控她吗?就算身体渴望他,可她的心仍是自己
的,他永远别想束缚她!
她咬住他的唇,惹来他更激烈的占有,她微笑,心里有着得意,能惹动他的
情绪,让她怎能不得意?
身为现代新女性,她怎会不知道这个骄傲的男人在气什么?不就是男人的自
尊作祟,以为拥有她的身体就拥有她吗?
哼!他想得美!
她江初薇永远不会属于他!
御书房里,两旁的夜明珠照耀,夏侯胤沉着俊庞,一脸阴霾地看着桌上的奏
折。
一旁的永福拿着烛台,安静地不敢吭声。
自下午在练武场离开后,皇上的脸色就很难看,像吃了好几斤炸药似的,下
午已经有好几位大臣被皇上丢奏折训斥一顿。
这可是他第一次见到皇上发怒,自他伺候皇上开始,皇上总是冷静沉稳,不
露一丝情绪,可今儿个却反常了。
永福努力想着,今天在练武场有发生什么事吗?
他记得皇上如往常射箭,命皇后待在一旁,皇后则待在树荫下,手上拿著书
在翻。
然后清妃求见,皇上允许,美如天仙的清妃温柔地偎进皇上怀里,说她想皇
上,皇上也说他很想清妃。
他瞧两个人浓情蜜意的,皇上也笑得很开心,一切都很正常啊?可就在下一
刻,皇上的脸就沉下来丁。
他记得那时……皇上好像看向树荫,而皇后很认真地看著书,然后皇上的脸
色就很难看了。
这样想来,起因好像跟皇后有关,可是皇后有做什么吗?她也没跟清妃争风
吃醋惹皇上心烦——之前可是有贵妃当着皇上的面争执,惹得皇上大怒,气得将
两名贵妃贬为才人,从此之后,就没有宫妃敢在皇上面前争吵。
想来想去,永福还是想不出原因在哪?
啪!
夏侯胤突然将手上的狼毫笔重重放下,永福吓了一跳,胆战心惊地开口。
「皇、皇上,您还好吧?」
「没事。」夏侯胤烦躁地摆了摆手,眉头紧皱,靠着椅背烦闷地合上眼。
一合上眼,就想到下午在练武场的事,他的心情更是恶劣。
他将清妃搂在怀里,在她的央求下,答应她会到清灵宫用膳,因他的话,清
妃笑得更柔美,没有男人不为她的笑容心动。
清妃美得清丽,气质脱俗,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个性温柔且识大体,自然得
到他的宠爱;若不是因为苏秀容,他会封清妃为后。
清妃他是喜爱的,这样美丽的女人哪个男人会不喜欢?比起某个不知好歹的
女人,清妃可爱极了,若不是他命令,恐伯那女人根本不想出现在练武场。
他瞄向树荫,却见迫于他的命令而不甘愿来到练武场的女人正专心翻著书册,
对他和清妃的亲密视而不见,很优闲地喝茶、吃糕点、看书,春喜站在一旁帮她
搧风擦汗,她还会对春喜微笑,唯独无视他。
说不出是何情绪,夏侯胤只觉得他那瞬间感觉很不爽。
他走向树荫,冷着脸跟她说,他晚上不陪她用膳了,他会待在清灵宫。
「哦,好。」江初薇点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盯着手上的书,没有任何
反应。
就这样?不争宠,不惊讶,不失望,彷佛他对她,根本不算什么……
这个体悟让夏侯胤情绪整个恶劣,这一个多月来,他专宠于她,任她撒泼,
任她爬到他头上,他是第一次这么宠一个女人。
宠她,是很自然的事,她很特别,从不黏他,也不怕他,或许是吃定他不会
对她怎样,几次试探后,某人的胆子愈来愈大,行事也愈来愈嚣张,甚至敢对他
凶,总是不驯地瞪他,不然就是开口气他。
在她眼里,他不是皇上,就只是夏侯胤,让她讨厌的夏侯胤,只有在床上她
才会乖乖听话。
夏侯胤承认,他觉得她很有趣,她让他感到新奇,而一个多月了,他对她的
兴趣不减反增,跟她在一起,他很开心。
他是喜欢她的,喜欢她的特别,就像看到一个稀奇的玩具,可是这个玩具不
希罕他。
今天在练武场,他再次体会到这点。
她不在意失宠,也不在意清妃,更不在意他!他夏侯胤对她来说,根本不算
什么,她根本没把他放在心里,她……不喜欢他。
明了这点时,他的胸口霎时紧缩,恼怒袭上心,不管对她再怎么好,她仍是
不屑一顾。那个可恶的女人!
他气急了,转身便走,而她,仍是没有任何反应。
只有他,像个傻瓜一样地在乎,可他在乎什么?他只是觉得江初薇有趣而已,
等兴头过了、腻了,他就会把她丢了。
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他也不是没有过宠妃,总是兴头一过,就转而宠爱另一
个。对江初薇不也是如此吗?可为何看到她不在意的模样,他却在意了?
夏侯胤不懂,他初次这样,只觉得烦死了,而这一切,始作俑者都是那该死
的女人!他倏地起身。
「皇上,要回凤仪宫吗?」
「不,通知凤仪宫,朕今晚不去了,朕要去清灵宫。」她既然不在意,那他
在意什么?
他为何要在意她?清妃美丽温柔,比那女人不知好了几倍,他是脑袋傻了才
会宠她,宠那个对他一点都不屑的女人。
既然她不希罕,那好,他就把宠爱收回来。哼!到时她就别来哭。
夏侯胤高傲地挺直身躯,踏步离开御书房,准备前往清灵宫,至于江初薇那
女人……他才不在意!
第六章
「唔……」压抑的低吟从床帏后发出,幽暗中,江初薇咬着食指,她的眼朦
胧,呼吸早已不稳,双腿张开曲起,一具高大的身体坐跪在她下方,头颅埋在她
双腿间,以唇舌肆虐柔美私花。
她不懂,身下的男人今晚不是要待在清灵宫吗?怎会突然出现在她房里,趁
她睡觉时,无声地爬上她的床?
夏侯胤也不懂,他明明在清灵宫用膳,清妃还伺候他沭浴,宽衣解带地等望
他。
一切都很好,只是他却心不在焉。
那向来能勾起他欲望的美丽胴体突然一点也吸引不了他,面对清妃的诱惑,
他只觉得心如止水。
脑海里总是浮现某张平凡的脸,一点也不美,那双骄傲的眼也不温柔,平板
的身材也不吸引人;可是,他竟只想着她。
简直是见鬼!夏侯胤整个烦闷,他试着亲吻清妃,可脑海想到的却是吻那女
人时的激烈,小巧的舌尖会探入他的嘴,很煽情地吻他,轻易地就能挑起他的欲
火。
该死!
他匆匆离开清妃的唇,在她的怔愕下,说自己临时有事,就迅速离开清灵宫。
脚步像是有自我意识似地来到凤仪宫,挥退守夜的宫女,踏入寝宫,却见到
让他心思不宁的女人睡得很香很甜。
她一点也不受影响,照样吃得好,睡得好;相较之下,他倒像个傻瓜。
他几乎是恼羞成怒地扑上她,撕开她的衣服,她被他的动作吓醒,第一句话
竟是——
「夏侯胤,你怎会在这?」
他怎会在这?他也想知道,他觉得自己疯了!
而罪魁祸首却是无辜的表情,让他又气又恼,凭什么他被她左右,而她却仍
淡定如常?
夏侯胤既恼怒又不甘心,他气得吻住小嘴,不想再听她说出任何不中听的话,
手指抚着娇胴,像是想证明什么,他不断地挑逗她。
他扳开她的双腿,将脸埋进柔弱花心,湿热的舌尖拨开细绒,舔过下方的花
瓣。
身为帝王,他从不曾如此对待任何嫔妃,从来都是她们伺候他,以身体挑起
他的欲望,他从来毋需做这种事。
可是江初薇不一样,他喜欢探索这具敏感的娇躯,更喜欢撩拨她,看她在他
的手指、唇舌下无法自拔地呻吟,伸展着身体,让他有种征服她的快感。
只有这种时候,他才觉得抓得住她。
他含住嫩瓣,湿漉的花口在他的舔舐下更湿,蜜液不断滴出,他用力吸吮,
就感觉矫胴几乎兴奋地弹起,她的呻吟更是破碎。
她的反应取悦了他,手指刺入花口,花肉因他的进入而紧缩,将长指深深吸
附。
他含住蕊珠,以齿尖轻啃,手指曲起,找到里头的一处嫩肉,不断地按压摩
擦。
「不要……」江初薇弓起腰,眼泪被逼出眼眶,她咬着手指,微弱地抵抗。
「别碰那里……」
这具敏感的身子根本经不起他一丝挑逗,偏偏他像是故意的,不断地攻击她
最易动情的地方。
「可你这里将我的手指咬得好紧。」他不断地戳刺那块嫩肉,感到媚肉悸动,
他勾起唇,勾出更多花蜜。「你明明喜欢的……瞧,你好兴奋。」
长指抽送着,咕滋咕滋地搅出甜腻的蜜液。
他启唇啜饮花露,含了一口,身躯覆上她,拉开她嘴里的手,以唇覆上,将
嘴里的春露哺给她。
这个变态!
她气恼地瞪他,嘴里尽是煽情的味道,这个色胚总是在她身上玩尽招术,就
以看她失控为乐。
在私花间的长指仍不断刺激她,拇指摩压着蕊珠,滋漉漉的春水几乎淌湿下
方的床褥。
小嘴则被他堵住,他的气息夹击她,齿尖轻啃柔唇,黑眸泛着情欲,沙哑地
对她说出邪肆的话语。「薇,你上下两张小嘴都好会咬人。」说着,指尖用力辗
磨花穴里最脆弱的那端。
「啊……」江初薇拱起身体,小嘴吐出尖锐的娇吟,花肉瞬间紧缩,夹住长
指,她瞬间失神,经历一波战栗的高潮。
他欣赏着她迷茫的娇艳姿态,平凡的脸蛋在此时变得美丽且诱人,让他着迷。
抽出长指,少了阻碍,甜美的春露流出,花瓣微启,惹人爱怜地吐露着娇艳,
他抬起她的右腿架在肩上,将勃发的欲望抵着花口,结实有力的窄臀一挺,猛然
贯穿她。
犹处于高潮的媚肉因突然的充实而兴奋悸动,花壁紧紧咬住他,强壮的身体
因快意而紧绷,他挪动、退出,再用力进入。
小嘴因他而吐出吟哦,身下的娇胴为他展露,紧窒的花壁深深地吸附她,他
盯着她的眼,从她眼里看见自己的身影。
此时此刻,她的身体只有他,眼里也只有他。
夏侯胤因而满足,他拉起她,让她跨坐在身上,这个姿势让他进得更深,也
让花穴更小、更紧。
「唔……夏侯胤……」她咬唇,小手抓住他的肩膀,他的手扣住她的腰,不
断地往上撞击。
她几乎快被他抛飞,灼热的昂扬进得好深,深沉的黑眸紧盯着她,彷佛要掌
握她的灵魂。
她的心不由得用力一跳,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看她?
夏侯胤吻住她,「薇……」细细地、轻轻地喃着她的名字,如同埋进她体内
的灼热,似要将她吞噬。
江初薇不由得惊慌,她想退离,他的手却扣住她的后脑,舌尖深切地吮住她,
掠夺她的全部。
这个女人让他失了冷静,不该是这样的,她只是个新奇的玩具,他不该太过
在意。
可是……他似乎控制不了自己。
是男人的自尊作祟吗?她愈不在乎,他就愈在乎;她愈视他于无物,他就愈
将她放进心里。
她的存在脱出他的预设,她占住他全副心神;可是,只有他受影响,而她却
仍是自由的,自由得可恨,自由得让他想撕碎她,将她紧紧绑住。
不管是占有欲作祟还是其他,夏侯胤只知道,自己似乎放不开她了。
「薇……」他深深地吻着她,看她在他吻下渐渐沉沦,包覆他的私花更是湿
软不已,他勾起笑容。
将她压倒,将她的腿往细肩压,他耸动着,恶狠狠地占领她,让她在他身下
哭泣,吐出甜美的吟哦。
既然放不开,那就不要放!
不管她要不要、想不想,他都不会放,他会让她永远待在他身边,永远都别
想离开。
「薇薇……」
「啊……」他愈进愈深,像要将她吞下般,娇胴因过多的愉悦而颤抖,花穴
抽搐着,江初薇几乎承受不住,她哭了出来。「不要了……」
求饶的低泣却全被他吞入,炽热的唇舌覆住她,夏侯胤将欲出口的话吻进檀
口,一次比一次更猛烈地占有她。
「薇薇……」
她是他的!
江初薇觉得自己的腰快断了。
不只是腰,她全身的肌肉和骨头都好痛,像是被拆成好几段,拼拼凑凑的,
让她下不了床。
夏侯胤那变态昨晚不知发什么疯,动作粗鲁又蛮横,把她当性爱娃娃,野蛮
地进入占有。
她身体全是他粗鲁留下的咬痕、吻痕,虽然皮肤黑看不出吻痕,可是咬痕却
是很明显,盯着手腕上的齿痕,江初薇也很想咬死他。
莫名其妙!她又没惹他,他没事拿她泄愤做什么?再说了,那家伙不是说要
待在清灵宫吗?怎会半夜爬上她的床?
难道清妃满足不了他?他对苏秀容这副干扁身材情有独钟?
这怎么可能?她要是男的也会选清妃,说胸部有胸部,腰又细,屁股又圆又
翘,又是个美女,有眼睛的都嘛会选择清妃。
至于苏秀容……唉。对这张脸、这副干扁四季豆,江初薇是已经完全「切心」
了。
难不成是清妃惹怒他?奇怪了,冤有头债有主,清妃惹他生气,他不找清把
算账,找她干嘛?她看来是很好欺负、很好压吗?
想到夏侯胤压她压得很爽,江初薇就很不爽。
神经病!是他自己要去清灵宫找清妃的——好啦,江初薇承认,那时听到夏
侯胤要待在清灵宫,她是有一咪咪不痛快,不过只有一咪咪哦——可她也没阻止
啊!
管他要找谁,他要死在哪个宫妃身上,那都是他的事,那色胚最好从今以后
都不要再缠她,因为他,她的日子都不平静了。
三不五时就有嫔妃来跟她请安,这是好听的说法,讲白点,根本是来跟她下
马威,那群女人吃定苏秀容胆怯的个性,根本就不把她这个皇后当回事,表面恭
敬,话里头却是夹枪带棒的,酸得很!
江初薇是直接将那些女人当跳梁小丑看,微笑地听着那些酸言酸语,她也不
痛不痒。身为被嫉护的人,她有什么好不高兴的?不招人妒是庸才,她江初薇从
小被嫉妒到大,早习惯了!
只是来耍猴戏的人不断重复,来酸的冷言冷语也都是那几句,一点创意都没
有,久了她也是会烦的。
再说了,她为啥要因为夏侯胤被嫉恨?那么想要,不会夹去配哦!省得那色
胚来找她发疯。
按摩着手臂,江初薇酸痛到整个人都不想动了,夏侯胤晚上要是敢再碰她,
她绝对将他踢下床。
不对,等他出现,她要先狠狠咬他以泄恨!
都是因为他,害她现在只能像个废人躺在床上,江初薇抱着软枕——她有抱
东西睡觉的习惯,跟夏侯胤睡时她就抱他,夏侯胤准备上早朝时,就会将软枕塞
进她怀里,她则继续抱着软枕睡得很安稳。
软枕是夏侯胤特地让人做的,里头装的是晒过的茶叶,所以能闻到淡淡的茶
香,江初薇很喜欢。
将脸埋进软枕,她一点都没有被某人宠爱的自觉,满脑子只想怎么报复将她
折腾成现在这副模样的臭家伙。
「娘娘!」春喜突然紧张地冲进来。
「干嘛?」蹭着软枕,江初薇已经昏昏欲睡。
「那个……清妃娘娘来了。」
「清妃?」江初薇瞬间清醒,抬头看向春喜,她说的清妃是自己想的那个清
把吗?
「是的,清妃说她做了些糕点,想请娘娘你品尝看看。」春喜也很紧张,夏
喜去传午膳了,只剩她一人伺候主子,谁知清妃却突然来到,让她吓了一跳。这
阵子各宫娘娘都有来,就只有最受宠的清妃没来过、
「糕点?」这么有礼貌?她想到自视甚高的清妃,那女人从来没正眼看过她
耶!这次竟然亲手做糕点,难不成下毒吗?
有趣了!
江初薇觉得好玩了,她想知道清妃想干嘛,「春喜,帮我拿衣服。」她勉强
下床,「哦!Shit!」身体好痛,夏侯胤,你死定了!
江初薇气得磨牙根,让春喜帮她穿衣,随便将长发盘成半髻,躺到铺着雪白
狐毛的旧把椅上,接过春喜端来的温茶,她抬了抬下巴,示意春喜可以喊人进来
了。
不一会儿,一身雍容华贵的清妃走进来,绦紫色的华裳将她衬得更清丽脱俗,
相较之下,她这个皇后简直是黯淡无光。
江初薇喝着茶,没有起身——她是皇后,干嘛迎接?倒是这个清妃……她徐
徐抬眸。
清妃扬着微笑,笑容温婉得体,江初薇也微笑,然后垂眸继续喝茶。
没想到苏秀容竟是这种态度,而不是唯唯懦懦地起身迎接,清妃眼色微恼,
却不动声色。
「清妃向皇妃请安。」她明白自己的身份,优雅地向苏秀容福身,可是姿态
却仍是高傲的。
「起来吧!」江初薇放下茶碗,手支着颊,懒洋洋地瞅着她。
比起清妃的高傲,她的态度更是轻慢,全然不把清妃当一回事,「听说你亲
手做了糕点。」
面对其他嫔妃,她态度还不会这么差,不过只有清妃,她就是想对她下马威
——她发誓这跟某人昨天去清灵宫无关,纯粹是她看清妃不顺眼而已。
清妃不禁讶异,这真是那个懦弱的苏秀容吗?她竟一点也不怕她,还是因为
得到皇上的宠爱,所以态度才转变的?
她心里疑惑,脸上却不露声色,接过宫女手上的瓷盘,对苏秀容笑道:「这
是清儿亲手做的杏仁酥,想请皇后您尝尝。」
江初薇让春喜接过杏仁酥,瞄一眼可口的杏仁酥,不知里面有没有掺杂灰尘
还是口水的,人心险恶呀!这东西她敢吃才有鬼。
想归这么想,她仍是笑笑的。「麻烦清妃了,本宫晚点会和皇上一起品尝你
的手艺。」吼!她看到清妃的脸色微变了。
「皇上最近都待在凤仪宫,能得到皇上的专宠,皇后一定很开心。」忍住心
里的嫉妒,清妃仍是温柔模样。
「是呀!」江初薇笑得羞涩,不经意地拨开颈畔的头发,露出右颈边的咬痕。
「倒是妹妹你们最近一定很寂寞吧?」
她很是同隋地望着清妃,就不信这样她还能笑得出来。
清妃瞪着江初薇的右颈,又听到那隐含讽刺的话,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
自从进宫后,她就得到皇上的疼爱,周遭的人无不巴结奉承她,就算苏秀容
是皇后又怎样?皇上喜欢的是她。
即使皇上最近对苏秀容好,她也觉得那是暂时的,一定是为了安抚太后,皇
上才会冷落地。
昨夜,皇上终于来清灵宫,她开心地准备一切,想博得皇上的欢心,谁知皇
上却又突然离去,她不由得错愕,最后她却听宫女说,皇上早上是直接从凤仪宫
离开上早朝的,这狠狠打击了她。
她没想到皇上离开清灵宫,竟是因为苏秀容,这怎么可能?苏秀容哪里比得
过她?
她又惊又怒,一直都被她轻视的女人竟赢了她,夺走皇上对她的宠爱,这口
气叫她怎么吞得下?
因此,她今天才放下身段,主动来到凤仪宫,可一踏进凤仪宫,她看到桌上
的茶具是难得一见的青釉花瓷,躺椅下的雪白狐毛是羌族使者祝贺皇上生辰时进
贡的,梳妆台上放着珍贵的南洋珍珠和翡翠玛瑙,连苏秀容别在发际的凤凰珠钗
也是稀奇少见。
苏秀容不只得到皇上的疼宠,而且还是独大的宠,连对她,皇上也没这么疼
爱过。
清妃盯着眼前这张平凡的脸,没有任何姿色,肤色黝黑如炭,没有一点比得
上她,皇上怎会喜欢这样的女人?
才短短几个月,皇上怎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清妃不信,可事实却摆在眼前,但她不甘心,苏秀容怎么比得过她?她一定
要夺回皇上的恩宠。
「哪的话,皇后若能为皇上生下子嗣,那也是我们这些做妹妹往后的福气,
只是……」清妃咬唇,欲言又止地叹口气。
这女人想说啥?她真的怀孕,哪会是她们的福气?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初薇全然听不懂,明知有鬼,她还是忍下住好奇。「只是什么?」
清妃为难地瞅着她,犹豫一会,才柔柔开口:「只是皇后您这些年来都无所
出,不只朝中大臣着急,太后和皇上一定也心急,清儿是想请皇后能不能劝太后
改变主意?」
「什么主意?」从头听到尾,江初薇还是听不懂。
清妃却以为她在装傻,她在心里冷哼,脸上却愈是温柔。「皇上不是答应太
后,除非皇后您怀孕生下第一个孩子,否则其他宫妃不得有孕?可是皇后您一直
没有消息,让我们这些宫妃即使想为皇上生孕也不能够,因此清妃才斗胆请皇后
求太后收回这个命令……」
什么?!江初薇傻住了,清妃剩下的话她全没听进耳里。
只有苏秀容生下第一个小孩,其他宫妃才能怀孕?这什么东西?怎么没人告
诉她?
难怪夏侯胤到现在没半个小孩,原来是苏秀容生不出来……
不对,不是苏秀容生不出来,是她之前失宠,而现在,苏秀容不在了,占据
这具身体的是她,那不就是她生……
江初薇顿时僵住,她想到这几个月来她和夏侯胤做的事,脑袋的理智线瞬间
断裂。
那该死的混账!
夏侯胤……她要撕了他!
江初薇怒气冲冲地走向御书房,她气得失去理智,也顾不得要装出苏秀容的
样子。
远远地,她就看到永福守在门外。
永福看到她也愣一下,「皇后您……」
「滚开!」她低吼,不管永福错愕的神情,她一脚踢开门,大步走进去。
她还没进门,夏侯胤就听到永福的声音,随即听到踢门声,然后就是江初薇
愤怒冲向他的身影。
「夏侯胤!」江初薇气得拍桌,抓起奏折丢他。「你这混蛋竟敢阴我!」
「薇薇你做什么?」夏侯胤皱眉闪过奏折,不懂她突然发什么疯,他哪里惹
到她了?
如果她是气他昨夜做得太过分,哼,那也是她自找的,谁教她要让他不爽!
「我做什么?」江初薇怒吼,「我才想问你,你对我做什么,你这该死的混
蛋怎么没有告诉我其他宫妃之所以生不出小孩,不是因为你不行,而是因为她们
有喝太医调配的避孕汤药!」
而她天杀的不知道有避孕汤药这种东西,她每天被夏侯胤压过来压过去,却
连个汤渣都没喝过。
「还有,什么只有苏秀容才能生下第一个小孩,这件事你怎么没跟我说?」
她怒声质问。
夏侯胤总算明白她生气的原因,面对她的怒火,他反倒一脸平静,「有必要
说吗?」他挑眉反问。
江初薇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在说什么
鬼话?
夏侯胤平淡地道:「你是我的皇后。」
「我不是!」江初薇拍桌,她怒瞪他,「你明知道我不是,我不是苏秀容、
我是江初薇!」
「可这身体是苏秀容的不是吗?」他又问,薄唇勾起笑,眼里却无丝毫笑意,
她的态度也惹恼了他。
她就这么不想生他的小孩吗?她就这么讨厌他,这么想逃离他吗?
不!他不会允许!她休想再违抗他,他不会再放任她。
「江初薇,不管你要或不要,想还是不想,只要你在苏秀容体内,你就是我
的皇后。」她永远别想摆脱这个身份!
「你!」江初薇气得全身发抖,却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这身体确实是苏秀
容的,而她只是抹灵魂。
可是要她就这么认输屈服,她不要!
他凭什么这么对待她,凭什么?
「夏侯胤!你休想藉苏秀容掌控我!」她气得拿起砚台丢他,夏侯胤起身闪
过,身上的龙袍却仍被墨水沾到。
「江初薇!你闹够了没?」夏侯胤也彻底火了,是他太宠她,太放纵她了吗?
让她彻底爬到他身上。
「还没!」江初薇吼得比他更大声,他以为他凶她就会怕他吗?「我告诉你,
我江初薇才不会为你生小孩,我会让太后收回命令,你找别的女人帮你生孩子吧!」
说完,她准备离开去找太后,可手腕却被他粗暴地抓住。
「你敢?」夏侯胤抓住她,两手扣住她的手腕,没想到她竟这么不屑他,这
让他彻底失了理智。
「你就试试看我敢不敢!」江初薇骄傲地抬起下巴,挣扎着要脱出他的箝制。
「放开!夏侯胤,放开我!」
「江初薇,你别挑战我的底限,别逼我把你关起来。」他用力制住她,明明
气得想杀了她,却又怕她在挣扎下伤了自己。
该死!想到自己这时候竟还想护她,夏侯胤就整个恼火,这个没心没肺的女
人根本就不值得!
「你凭什么把我关起来?放手!夏侯胤,快放开我!」江初薇气得尖吼,她
此时此刻只想反抗他,什么都顾不上,她就是不想任他摆布,就是不想当苏秀容,
她是江初薇,她不是苏秀容!
「放开!放手!」她张嘴想咬他的手,眼前却一黑,突然软了身子。
「薇薇!」夏侯胤吓了一跳,急忙抱住她,却发现她身体发凉,额头也冒着
冷汗,「你怎么了,薇薇?」
江初薇甩头,想甩去脑里的晕眩,伸手想推开他,可头却愈来愈晕,让她使
不上力气。
「放……」她启唇,却只软软地吐出一个字,就昏了过去。
第七章
「娘娘身体底本就属寒,天生体弱,不宜心绪有重大起伏,这次是气急攻心
才会昏厥,微臣会开些调养体质的药给娘娘……」
江初薇醒来就听到太医的话,她没睁开眼,安静地躺在床上,即使太医已离
开,她仍是不吭声。
她知道,他还在。
「冷静了吗?」夏侯胤站在床旁,知道她已经醒了。
江初薇不说话,眼睛仍是闭着,不看他。
她是冷静下来了,发过一顿脾气后,全身的力气都没了,可这不代表她原谅
他。
他的隐瞒,还有自以为是地想左右她,仍让她愤怒,她不是苏秀容,不可能
乖乖听话。
帮他生小孩,这是她从未想过的,她从不以为自己会一直待在这个地方,就
算这个身体是苏秀容的,可是她不可能代苏秀容而活。
再说了,她也没想过一辈子待在他身边,依附一个男人生活,她不可能让自
己变成这样。
面对她的漠视,夏侯胤的脸色也是冰冷,她在想什么,他怎会不知道?她从
来就不打算待在他身边。
对她而言,这座皇宫只是个过渡的地方,她迟早会离开,没有任何留恋,当
然更不会为他生下子嗣。
但他怎么可能允许她这么做?她愈想离开,他愈不让她走,见她万般的抗拒
他,胸口就升起一股气闷。
她就真的这么讨厌他吗?
他哪里对她不好?他宠她,纵容她的放肆,容忍她的任性脾气,将最好的东
西送进凤仪宫,他从没有这么宠一个女人。
可她却是这么不屑,身为一个被奉承的帝王,他的容忍已到极限,他不会再
放纵她了。
「就算你不想当苏秀容,你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就算她不想当苏秀容,
她也得当!
「你的身体是苏秀容的,你享有的一切荣华富贵也都是属于她的,呵!」夏
侯胤嘲讽嗤笑,眼里不再有一丝温柔。「江初薇,你口口声声说不当苏秀容,却
矫情地享有她的一切,你不觉得你清高的声明很可笑吗?」
江初薇冷冷睁眼,他说的话她反驳不了,这是事实,她坐起身,不避不闪地
迎战。「那我不当苏秀容了,你就肯放我离开吗?」
「怎么不当?难道你的灵魂可以离开吗?难道苏秀容还会再活过来吗?」而
他,会给她这个机会吗
「既然苏秀容可以死一次,为什么不可能死第二次?」只要苏秀容死,她就
可以离开这座皇宫。「夏侯胤,让我离开。」
只要他愿意,绝对能让苏秀容活不了,让她偷偷地离开皇宫。
她的要求让他笑了,俊庞勾着轻嘲,像在笑她的天真,「江初薇,你怎会以
为我会放你离开?」是他宠得她以为只要开口要求,他就会答应吗?
「为什么不?你留下我要做什么?」江初薇不懂,他为何不放她离开,为何
坚持要将他留下?
难道是要苏秀容帮他生小孩?可是后宫里那么多女人,她们每个人都愿意为
他生孩子呀!
留下她做什么?夏侯胤也想知道,留着这个只会气他的女人做什么?可是要
他放她走,他却又不甘心。
凭什么她扰乱完他,就想要一走了之?凭什么只有他受到影响,而她却仍毫
不在乎?
再说了,此时此刻,他也不可能让她离开。
「我不会让你带着我的小孩离开的。」她怀孕了,已经一个多月了。
江初薇错愕地睁大眼,下意识地摸着肚子,「你、你说什么?」小孩?她、
她有了?
她这才想到月经好久没来了,因为苏秀容的经期本就不固定,所以她也没想
太多,可没想到自己竞有身孕了。
「太医说了,你身体虚弱,要好好调养,他会开安胎的补药给你,为了孩子,
你就……」
「不要!」江初薇惊慌地摇头,他的话她全听不下去,心里尽是慌恐,她整
个慌了,「我不要这孩子,我不要!」
她抬头朝他吼:「夏侯胤,我不要生下他!」
夏侯胤的脸瞬时铁青,他抓住她的手腕,紧紧掐住,声音寒得冻人。「你不
要生,那你要打掉吗?」
「打掉……」江初薇低喃,慌乱的眼神渐浙镇定,而他的脸色却愈见冰冷,
不给她开口的机会。「江初薇!你休想!」
她竟真想打掉他的孩子,该死的女人,她竟真的这么想?掐住手腕的大手几
乎想捏碎她。
江初薇咬唇不语,她知道自己真的惹怒他了,可是面对他的强硬,她也不想
示弱。
他凭什么对她凶?她向来吃软不吃硬,何况,她会怀孕还不是他的错?他明
知她不想生小孩的。
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
害怕、慌乱、愤怒一一袭上她心头,让她的理智一片混乱,而他的霸道,也
让她整个爆发。
她怒视他,口不择言地对他呛。「就算我想,你想怎样?夏侯胤,你阻止不
了我!」
「是吗?」见她还理直气壮,夏侯胤冷冷地笑了,眼里的阴霾冰冷得让人心
颤。「那我们就试试看。」
江初薇被打入冷宫了。
正确来说,应该是被关在冷宫,原本伺候她的夏喜、春喜也被换掉,变成一
个老嬷嬷,外头有侍卫看守,除了房间和庭园外,她哪里也不能去。
江初薇当然气,那混蛋凭什么这么对她?
可是再怒再气,她都改变不了事实,她怎么忘了,那家伙是皇帝呀!在她被
关进冷宫后,她才恍然地想到这个。
他是皇帝呀!
操有生杀大权的皇帝当然可以关她,她算什么?只是个侵占皇后身体的幽魂,
哦,还可耻地享用苏秀容的身份,在皇宫里养尊处优的,却一点也不知感恩,惹
怒尊贵的皇帝,最后,就落得这下场了。
摸着五个月大的肚子,江初薇重重叹气。
住进冷宫也四个多月了,孩子当然没拿掉,那时她只是吓到了,加上又被气
到,才会开口说要拿掉小孩。
事实上,真的要她拿掉,她比谁都舍不得。
她的心没有那么狠,冷静下来后,其实她也为那时的口不择言后悔,也难怪
夏侯胤会抓狂。
可是,她的脾气就是这样,天生的吃软不吃硬,其实只要夏侯胤放下姿态哄
她,她也不会跟他硬碰硬。
说穿了,她好像真的被夏侯胤宠坏了。
而且,那男人的态度还有看她的眼神,也让她害怕,她不是笨蛋,当然感觉
得出来两人之间的变化。
有了肉体关系后,他们变得亲昵,虽说是炮友关系,只是男欢女爱,这在现
代根本没什么,可是朝夕相处下,他对她的好,她不是没感觉,不管她再怎么任
性,再怎么闹脾气,他对她总是包容。
有时,她会故意想挑战他的底限,想知道他会纵容她到什么地步,或许,这
次的争吵,也是她下意识的故意试探。
最后,就是这样的结果。
他毕竟是个帝王,怎能忍受有人这番忤逆他?尤其还是个女人,凭他的身份,
想要怎样的女人没有,后宫一堆嫔妃等他宠幸,还有一个温柔似水的清妃,她们
争相想博得皇帝的宠爱,没有自己,生活全围绕着帝王,因为若被冷落,就是孤
单一生。
她呀,是不可能让自己过这种日子的,和一群女人共享一个男人,若她生长
在这个朝代,她会觉得这是个殊荣,可她不是。
她是不可能容忍自己和别人共享男人,再说啦,夏侯胤是皇帝,美人那么多,
他的宠爱能维持多久?
他现在宠她,也只是觉得她特别,因为没遇过会反抗他的女人,他觉得新奇
好玩。
可是兴致总会有过去的一天,或许他现在是有点喜欢她,有点在意她,可是
时效能维持多久?
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而她,要把自己一辈子葬送在这种不确定何
时会被抛弃的日子里吗?
那太卒苦、也太卑微了。
她不是这样的个性,也做不来这样的事,所以,即使她对他不是真的不在乎,
即使她有一些些喜欢他,即使对他动了心,她也得收回来。
不爱,会比较好。
而他,迟早会迷恋上别人,会宠爱别人,然后,将她忘得一乾二净。
所以,她要离开,绝对要离开,在她还没有陷得更深的时候,在她还没让自
己变得可怜的时候。
肚皮传来一阵踢打,江初薇一怔,眨去眼里的迷蒙,她微微一笑。
「宝宝,妈咪没事。」她轻抚着圆肚,虽然已五个多月,可她的肚子却只微
拢,看起来并不明显,而她的四肢仍是清瘦,前几个月她几乎天天孕吐,吃什么
吐什么,加上又被关起来、心情更是郁闷,一直狂吐,让她天天喷泪。
当然,边哭边咒骂某人是一定要的,孕妇的情绪起伏很大,江初薇这几个月
是深刻体会到了。
幸好这一个月她总算停止呕吐,也总算能吃东西,消瘦的脸也渐渐圆润起来。
「娘娘。」照顾她的老嬷嬷端着一大碗补汤过来,「这是桂圆炖鸡汤,您趁
热喝。」将鸡汤放下,她躬身,没再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江初薇也习惯了,老嬷嬷不多话,一开始她会问老嬷嬷事情,可老嬷嬷什么
都不说,只负责照料她的生活。
这一定是夏侯胤吩咐的,在这个冷宫里,没人陪她说话,他是故意想孤立她,
让她求饶。
她会如他所愿才有鬼!
最后她干脆跟肚子里的宝宝自言自语,有时宝宝会踢她肚子,她就会开心微
笑。
一天天过去,感受着肚子里的生命,她不是不感动的,这是她的小孩呢!是
她在这里的亲人。
可是……江初薇眼神微黯,许久,她才启唇,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宝宝,对不起……」
她深深地闭上眼,想到那男人,心口涌起一股酸涩,她随即压下,心中做了
一个决定。
即使心刺骨般地疼,可是,她仍要这么做。
江初薇轻咬下唇,她想着那男人,有种难以言喻的心情,「夏侯胤……」
他,会答应吗?
「她怎么样了?」夏侯胤负着手,面对着窗户,他的目光望着冷宫的方向,
挺拔的背影透着一丝萧索。
「娘娘最近状况不错,不再呕吐了,食欲也增加不少,晚上也睡得安稳多了,
不过听嬷嬷说,娘娘还是太瘦了,肚子一点也不像五个多月大。」
夏侯胤立即蹙眉。「再多准备些补药过去,让她多吃一点,让照顾她的嬷嬷
仔细一点。」
「是。」
「除此之外,她还有跟嬷嬷问些什么吗?」
永福望着主子的背影,不懂主子明明很关心皇后,为何要把皇后打入冷宫,
还为此和太后争执?
可他也不敢多问,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最近的心情不好。
「没有,娘娘过得很平静,倒是常常跟肚子里的小孩说话,睑上还会有笑容。」
「是吗……」所以她不排斥生下他的孩子了吗?还是她不排斥孩子,却仍想
远离他呢?
看着冷宫的方向,夏侯胤不禁在心里轻叹。
将她打入冷宫的举动惊动了后宫,尤其皇后还有了身孕,这明明是喜事,怎
会被贬进冷宫呢?
连太后也跑来质问原因,不懂原本两个人好好的,而且容儿怀里还有她期待
很久的孙儿,怎会突然闹到这番地步?
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冷着脸说,这是他的命令,也不准太后到冷宫探望她,
彻底将她孤立,关在那处偏远的院落。
太后气得骂他,却仍是拿他没辙,他是帝王,君无戏言,即使贵为太后,她
也明白儿子的个性。
这次他是认真的,即使她是太后,也无法左右他的决定。
太后气得回宫,扬言皇后若不回凤仪宫,他这个皇帝也不用来见她这个母后
了。
至于国舅那里虽也有疑问,可毕竟自己是臣子,面对皇上的决定他没有提出
任何质疑;众臣虽也惊疑,可看皇上的脸色就知此事不宜提,因此他们也不敢捋
虎须。
而她呢,虽然被关在冷宫,却仍过得很好,他将她熟悉的人全调离开,也禁
止照顾她的嬷嬷跟她说话,他不去看望她,让她一个人冷冷清清地过日子,等她
后悔来跟他求饶。
可她没有!
夏侯胤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意外,她要是会认输,她就不是江初薇了,也不是
那头骄傲的母狮子了。
即使在冷宫,她仍然让自己过得很好,孕吐时,还有力气咒骂他,听到永福
的禀报时,夏侯胤好气又好笑。
那个女人呀,怎么连在那个人人恐惧的地方,都还能那么有朝气呢?
而他,少了她在身旁任性,倒觉得寂寞了。
夏侯胤,你是中邪了吗?
那个女人不漂亮,不温柔,脾气比你还大,还讨厌你,只想着离开你,连你
的孩子她都不想生!这样的女人,你怎么一直惦记着呢?
一开始的新奇渐渐变了质,他开始想抓住她,想将她留在身边,不想让她离
开。甚至,想借着孩子绑住她。
可是,绑得住吗?
这样将她留在皇宫里,让她恨他,让她渐渐失去快乐,让她痛苦,这样真是
他想要的吗?
他喜欢的,不就是她耀眼自信的模样吗?
可是,真的放她走,他却又不甘愿,多想将她一直关着,就算她哭她闹她恨,
他也无所谓。
可若真的无所谓,他现在也就不会这么烦恼了。
夏侯胤扯出一抹苦笑,不懂自己怎会落到这般境地?他明明掌握天下权势,
却拿一个女人没辙。
江初薇算什么呢?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他想要怎样的女人没有?后宫的
嫔妃任他挑选,每一个都比她美,比她温柔,比她重视他,可是……他却只想着
她。
真是自找罪受!夏侯胤叹气。
薇……
对她,他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
第八章
半夜,江初薇突然从睡梦中醒过来。
爱困的眼睛仍迷迷蒙蒙的,隐约看到白色的床帏外站着一抹身影,她一惊,
睡意瞬间消失。
看着身影,她没有吭声,只是静静地咬着指甲,右手紧张地抱着微微拢起的
圆肚。
许久,她彷佛听到淡淡的轻叹,随即听到靠近的脚步声。
怦怦……她的心跳突然加快。
床帏被撩开,她看到他,不知为什么,鼻头突然一阵发酸,她有种想哭的戚
觉。
哦!她讨厌怀孕,这让她变得脆弱。
用力眨去泪水,她紧盯着他,仍是不说话,而他也没吭声,两人谁也没动,
就这样在幽暗中互视对方。
许久,一只温热的手掌覆上她包着圆肚的手,她一颤,迅速抽回手,而他的
手却没离开,拨开薄薄的单衣,手心轻抚着圆润的肚皮。
怦怦……她的心跳声在寂静中变得好清晰,她相信他一定听到了,肚子里的
宝宝彷佛也感觉到她的紧张,踢动了一下。
抚着圆肚的手掌突然停顿,小心翼翼地感受着那奇异的踢动,那是他的孩子,
夏侯胤心头涌起难以言喻的激动。
而怀着他的孩子的女人,却是这么让他放不下,却又无可奈何。
他低低地在心底叹息,抬头望着她,她明明醒着,却一句话也不肯跟他说,
是气他将她关着吗?
还是气他不肯放手?
再次轻叹,他抬起头,俊庞缓缓靠近她。
江初薇屏住气息,闭上眼,柔软的唇贴上她,温热的舌尖轻轻地撬开檀口,
滑进小嘴。
他吻得很轻很柔、充满疼惜的温柔,让她的心怦然。
熟悉的身躯覆上她,小心地不压痛她,手掌拨开衣领,悄悄地握住一只小巧
的软嫩。
她没有穿肚兜,怀孕不只让本来平板的胸部变大,也让乳尖变得敏感易疼,
睡觉时,她总是只穿着轻薄的单衣。
湿热的唇含住椒乳,舌尖舔过蕊尖,在周围打转,没一会儿,再将迅速挺立
的蓓蕾含住。
他一口一口舔吮着两团嫩乳,尖锐的牙齿轻啃过乳肉,黑暗中,她能听到唇
舌狎玩的淫浪声。
江初薇咬着下唇,忍住细碎的吟哦,他的手却探入小嘴,不让她忍住声音。
「唔嗯……」好听的呻吟随即流泄,腿心泛起一股骚动,她感到一抹湿润从体内
流出。
唇舌放开被舔得晶亮的乳尖,头颅徐徐往下移动,舌尖舔着圆润的肚皮,他
扯下雪白亵裤,将她的腿抬起,放在宽肩上,俊庞埋进柔嫩腿心。
温热的舌头抵着花瓣,他的动作轻柔,像呵护着最娇贵的花苞,滑过含湿微
颤的肉瓣,细细地舔开粉色皱折,吮住美丽花核。
长指拨开瓣肉,徐徐探入甬道,紧窒的花肉紧张地吞入他,随即紧紧吸绞,
不放他离开。
火热的舌尖仍不停舔着花瓣,埋在花甬的手指来回抽动,花口微启,舌头微
微采入,轻轻弹弄。
「啊……」江初薇弓起身体,双腿因兴奋而弯曲,怀孕让她的身体更敏感也
更易动情,不一会儿,爱液就被手指搅出,混合着他的唾液,腿心湿得一塌糊涂。
他一口一口啜饮着,唇舌轻咂,长指搅动得更快速,舌头跟着挤入花甬,欧
受着媚肉的降动。
「啊……不要……」她想挣扎,臀瓣却被紧扣,手指紧揪着床被,身体轻弹
几下,才一下子,她就被逼入高潮。
夏侯胤将手抽出,甜腻的爱液立即涌出,不断收缩的花苞像多汁的蜜桃,散
发着甜香。
江初薇轻喘着,双腿被放下,她听到衣服的窸窣声。
他伸手拉起她,让她趴在他身前,她的唇瓣抵着粗长,他没逼她启唇,手指
轻抚着她的发。
他在等待。
没有等多久,温暖的小口轻轻含住顶端,柔软的手心握住粗长,手指轻抚着
底下的软囊。
湿润的软舌轻舔过火热的粗硕,再以小嘴含入吞吐,听着他的性感粗喘,她
舔吮得更深入。
小手爱抚着他的脆弱,力道适中地轻揉,他的反应让她知道他喜欢,让她有
种掌控他的优越感。
她用力吸着圆硕顶端,感到他的轻颤,她得意地微笑,舌尖将男性一一舔湿,
沾满晶亮。
她挑逗着男人勃发的欲望,盈满水泽的私花也骚动着,渴望被填满、被充实。
抬起头,她坐到他身上,小手仍套弄着男性,她张开腿,让顶端抵着肉瓣,
缓慢地往下坐,紧闭的皱折徐徐被挤开,细致的媚肉张合着。
「嗯……」她轻吟,硕大整个进入,埋进花心深处。
夏侯胤任由她动作,火热的黑眸紧盯着她,硕大一进入紧窒的甬道,兴奋地
又胀大一倍。
她轻咬他的下唇,藕臂环住他,挺动身子,抬起圆臀,上下起伏,寻找让自
己快乐的律动方式。
春潮在吞吐间将男人的下腹染得一片水亮,她按压着圆臀,轻轻挪动,仍处
于高潮余韵下的身子在几下起伏后就无力地软在他身上,脸贴着他的颈,唇瓣吐
着幽兰气息。
他的手轻抚苦她的腰际,欲望仍未泄出,紧绷地埋在花穴里,享受着媚肉的
夹缩。
「不行了吗?」抬起粉颚,他吻住小嘴,窄臀用力往上一顶,惹来娇媚的嘤
咛。
他不停止,火热不断地往上戳刺,撞击着花心,舌尖搅动着小嘴里的甜蜜,
唾液滴出两人的唇,发出暧昧的声泽。
他压倒她,却仍护住她微拢的肚子,跪坐在她身后,将她的双腿抬起弯曲,
退出热硕,再猛然进入。
紧窒的花肉因他的攻击而用力收紧,将男性绞得更深,而他一次又一次的强
力抽撤,身下的火热摩擦着瓣肉,爱液咕滋咕滋地被搅送而出,在暗夜里传送,
更刺激两人情欲。
「唔……别……」高潮一波又一波累积,她被逼得哭出来,受不住他太过猛
烈的索求。
她紧抱着肚子,好怕他这么激烈,孩子会出事,可花肉却因为紧张而收得更
紧,也让身子更敏感,更感受到他的灼热。
他没放缓速度,甚至进得更深、更猛烈,像要将她狠狠嘶咬般,怎么也不放
开。
他怎么也要不够她,她愈哭,愈害怕,他进占得愈狂野,就是要她在他身下
崩溃。
只有这样,他才有种她属于他的咸觉。
他抓起她,堵住哭泣的小嘴,舌尖渴求地吞噬她的呼吸,身下的火热不断挤
入花心,彷佛要将她彻底用坏。
她最好就这样坏了,被他逼疯了,这样,她就哪里也别想去了……
「唔……」江初薇被吻得快喘不过气,身体的愉悦侵袭着她,她的身体绷紧,
有种快坠落的死亡错觉。
就在她无法呼吸时,他放开小嘴,她剧烈地喘息,而他深深地埋入,她眼前
一片黑,感受着他的灼液涌入体内,她忍不住轻颤,昏了过去。
他仍抱着她,让她的背贴着汗湿的胸膛、手掌抓住她抱着圆肚的手,五指切
入,与她交扣。
江初薇缓缓清醒,她只昏了约一分钟,醒来感觉到他仍在她体内,她背对着
他,他的心跳隔着她的肌肤轻轻地跳动。
垂眸,她看着两人十指交扣的手,就贴着她的肚子,好像一起保护着他们的
孩子。
有一瞬间,她想,就这样与他牵手一辈子吧……
可那只有一瞬间,下一刻,理智又回复,她没忘了自己先前的决定,咬着唇,
她闭上眼。
「生下孩子后,让我离开。」她知道孩子她带不走,那么,就当作交易吧!
她拿孩子换她的自由。
她没有把握他会答应,他可以将她关一辈子,如果他想让她恨他的话,他可
以。
闭着眼,江初薇不紧张,只是静静地等待。
许久,她听到他的回复,低低的、粗哑的,却是坚定的。
「好,我答应你。」
本来只是微拢的圆肚在最后几个月像吹气球似地,突然间涨大,几乎快压垮
纤瘦的四肢。
江初薇自己也吓到了,她这几个月是吃很多,食量变得很好,明明上一刻才
吃饱,可没一个时辰她就又饿了。
而且她变得超爱吃肉,每餐都一定要有肉,不管是油滋滋的香蒜烤全鸡,还
是熬煮得肉质软嫩的的红枣乌骨鸡,她都很爱,她还要嬷嬷将鸡肉裹面粉,用炸
的,一口咬下去,真满足。
除了肉外,她也很爱吃甜腻的糕点,不管是桂花酥、芙蓉糕、香糖果子还是
银杏豆腐汤,她都爱。
总之,她的嘴巴一直没停过,她想吃什么,嬷嬷都会帮她准备,到了晚上,
某人还会过来她房里,手上一定会带小点心。
她仍是住在冷宫,不过床被换成了蚕丝羽被,她现在的肌肤受不住衣料的摩
擦,原本的衣服都被丢掉,换上轻薄却又柔软的薄衫,她也不知这衣服布料是什
么做成的,总之穿起来很舒服。
晚上某人过来的时候,也是她肚子饿的时候,他会亲手喂她,等她吃饱喝足
了,再将她吃掉。
他的欢爱仍是激烈,每每都把她逼得哭着求饶,可是却也享受到彷佛快死掉
的愉悦。
后来她肚子愈来愈大,经不起太多的床上运动,也不准他再碰她,不过有时
看他真的很想要,她只好心软,用手、用嘴满足他。
好吧,她承认,其实看他臣服在她的挑逗下,她也满快乐的,能掌控骄傲男
人的脆弱,很有满足感。
她还是一样任性,情绪一来,就会对他发脾气,甚至变得爱哭,但她也不想
要这样,像个小孩子。
面对她反复的情绪,夏侯胤却总是温柔,很有耐性地哄她,被她咬、被她踢,
他也不反抗。
有时闹得太过火了,他干脆一口吻住她,直接让她在他怀里融化。
他看她的眼神总是深浓,让她心跳加快,然后逃避地躲开,有些话题他们很
有共识地避开,谁也不提。
有时,在他的疼宠下,她不是没想过要留下,可是这样的念头总是一闪而逝,
她不让它残留。
一开始就决定的,她不会待在这座皇宫,她不会让自己变成一个等待宠幸的
可怜女人。
就算他现在对她再好、再疼,可是她无法相信一个君王的爱,再美的女人都
有迟暮的时候,何况她这副身子还不美。
她不是对自己没自信,她只是……看得太透。
就算一时顺从心意留下来,迟早有一天她会后悔的,如果那时又失去他的爱,
她不知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以她的个性,也许会玉石俱焚也不一定。
那太可怕了,她不想让自己变成那样,也许是胆小吧?她选择逃开。
扶着腰,她轻抚着大圆肚,一步一步地慢慢走着,身旁的男人搂着她的腰,
陪她散步。
今天她觉得肚子好沉,怎么也躺不住,就拉着他,要他陪她到庭园走走。
他为她穿上软裘,确定她有包得紧紧的,没有一丝冷风能侵入,这才搂着她
出房门,配合她的脚步,很慢地行走。
「还好吗?」拨开她颊畔的发,夏侯胤垂首询问,她的脸变得圆润了,几个
月来的大吃下,连四肢都有肉,虽然看起来仍是纤细,不过那是因为她的肚子太
大了,大得他都心惊。
明明几个月前还小得看不出来,怎么才一下子就涨这么大,让他直怕她生下
出来。
江初薇摇头,她觉得肚子好沉,而且……有点痛,难不成要生了吗?她不禁
紧张起来。
「要不要回房?」见她脸色有点难看,夏侯胤准备要抱她回房,谁知她却突
然惊喊。
「怎么……」他瞪眼,看到她的下身滴着水,站的地方已湿了一块。
江初薇紧抓着他的手,她的脚都怕得抖了,她惊慌地嚷,「快!快点!」宝
宝要出来了!
夏侯胤迅速回神,赶紧抱起她,朝外大吼:「永福!快!皇后要生了!」
「啊——」痛啊!该死的痛!
江初薇披散着发,痛得睑发白,双腿像只青蛙大张着,鲜血不断自身下涌出。
「娘娘,再用力。」照顾她起居的嬷嬷也是个产婆,拿着热手巾帮她擦汗,
怕她把力气都用在哀叫上,拿块巾帕叫她咬着。
江初薇张嘴咬住,闭上眼,拚命用力。
可身下的肉就是不出来,痛得她想抓狂。
「皇上!皇上你不能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痛得昏昏沉沉的,几乎丧失全部力气。
嘴里的巾帕突然被拿开,江初薇睁开眼,看到夏侯胤坐到她身旁,让她枕在
他腿上,将手臂放到她嘴边。
「你不是一直很想咬我吗?」他抚着她汗湿的发,语气平淡。
江初薇怔怔地看着他,身下又传来一阵绞痛,痛得她抓住他的手,张嘴用力
咬。
夏侯胤面不改色,她的牙齿深陷入肉里,指尖也紧紧刺入,他仍没将手抽回。
「乖,再用力。」他温柔地哄她。
「唔!」她将刺骨的痛全咬进他肉里,肚子也不断使力,要将小孩挤出来。
「有了!有了!看到头了。」嬷嬷开心地大喊。「娘娘,再用力一点,再一
下子就好了。」
江初薇眼泪都飙出来了,都是这该死的男人,要不是他,她也不会这么痛,
而且还这样生小孩……
没有医生,没有护士,没有高级医疗设备,就只有一个嬷嬷帮她接生。靠!
她要能平安生下来一定是奇迹。
愤怒让她更用力,感觉身下的肉整团被挤出,她的手指都发白了,痛到她快
昏过去时,她听到小孩的哭声。
「生了生了!恭喜皇上,是个皇子!」
皇子……是男的……
她累得松开牙齿,没发现他的手臂被她又抓又咬的,已全是血丝。
她雾蒙着眼,看着嬷嬷拿着布将小孩清洗包好,眼泪不断往下掉,孩子……
那是她的孩子。
她想要看看他。
「让我看……」
「将孩子抱出去。」夏侯胤突然命令。
江初薇一愣,直觉地不满。「为什么不……」可一接触到他冷漠的神情,她
噤声了。
她想到他们的交易,她拿孩子交换她的自由。
可是……她看到嬷嬷准备将孩子抱出,不禁激动了,「不准出去!让我看一
眼,夏侯胤,一眼就好。」她仍是舍不得,想看看他。
嬷嬷迟疑地停下脚步,看向皇上。
「出去。」夏侯胤仍是冷淡。
嬷嬷不敢再迟疑,急忙将孩子抱走。
「不!」江初薇激动地想爬起身,可她动不了,她急得哭了,「让我看一眼,
让我……」
话还没说完,刚生产完的身子仍虚弱,激动的情绪让她眼睛一黑,软软地倒
下。
未干的眼泪从脸颊滑落,夏侯胤伸手接住她的眼泪,凝视她的黑眸深不见底。
她想离开,他会放她走……
他俯下身,轻吻她干裂的唇,舌尖轻缓地将唇瓣舔混,再轻轻地含住,他吻
得很深,充满眷恋地,彷佛这是最后一次吻她。
许久,他放开唇,轻抚她仍流着泪的眼,对她温柔低喃:「薇薇,你自由了。」
第九章
「初薇啊,你要去村外的小溪洗衣服啊?中午吃了没?」一名身材宽胖的大
婶笑咪咪地朝江初薇打招呼。
「福婶,我有吃个馒头了。」江初薇抱着木桶,里头放着几件衣服和木棒,
细瘦的手臂让人怀疑手上的木桶会不会随时掉下来。
「只吃个馒头怎么够?看你瘦成这样子,来,这两个肉包子你拿去吃。」福
婶热心地从蒸笼里拿出两个热腾腾的肉包子。
「福婶,不用啦!」江初薇不好意思,福婶三不五时就送她肉包,不然就拿
些蔬菜和鸡肉给她,她都拿得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别跟我客气。」福婶利落地拿油纸包好,不顾江初薇的推拒,将
包子放到木桶上,「你那么辛苦教镇上的小孩念书,我们家狗子都麻烦你照顾了。」
见福婶坚持,江初薇也不拒绝了,「狗子很聪明的,很多东西一教他就会了,
他学习的速度比其他同龄的小孩快呢!」
「哎唷,那是初薇你会教啦!」听到自家孩子被夸赞,福婶笑得眼睛都看不
见了。
「对啊对啊,是江夫子会教啦!」旁边卖猪肉的荣叔也来凑一脚。「你不知
道我家阿宝多喜欢你,每天回家都会乖乖背书,就想在学堂时得到江夫子的称赞。」
「我家大头也是。」对面摆摊的李大娘也插话了。「现在回家开口闭口都是
江夫子怎样怎样的,我这个娘都听到吃味了。」
江初薇笑着听着他们的对话,没有一丝不耐烦。
这里是靠海边的小乡村,住在镇上的人纯朴热心,她在半年前来到这里,并
且住了下来。
刚到这里时,她肚子饿跟福婶买肉包子,福婶看她来自外地,又只有一个人,
问她是不是寻亲,她说自己是寡妇,无依无靠的,想找个房子在这里定居。
听她这么说,可怜她只有一个人,福婶很好心地带她找村长,村长将位于东
巷口的屋子便宜租给她,又知道她识字,问她愿不愿意到学堂帮忙,学堂里只有
一位夫子在教书,可学生却过多,让夫子忙不过来,她若能帮忙教书的话,不只
帮了个大忙,自个儿也可以赚些银两过日子。
江初薇当然愿意,就这样在小村子住了下来,至于以前的日子……她不让自
己去想。
即使,夜阑人静时,她孤孤单单的,脑海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不该想的。
她怀胎十月的孩子,她从未见过他,也没抱过他,等她醒来时,人已在宫外,
被安排在一处大宅子里。
宅子里有帮她做月子的老嬷嬷和伺候她的仆人,在那座宅子里,她衣食无虞。
她知道这是他安排的,是他答应她的,只要把孩子生下,她就可以离开皇宫。
她知道他对外宣布皇后难产而死,从今以后,再也没有苏秀容,只有江初薇。
他不给她任何留恋的机会,连孩子也不让她看一眼,江初薇有时会怪他狠,
可理智却也知道这是最好的。
是她拿孩子当交易的,是她不要孩子的,既然不要,那何必看、何必抱?
可那毕竟是她身体里的一块肉,胀奶的时候,她好痛,那痛彷佛在提醒她,
自己抛弃了什么。
可她不能后悔,因为这是她的选择。
她知道宅子里都是他的人,她仍在他的监视之下,因此做完月子后,她趁没
人注意时,俏俏地离开首城。
那里离他太近了,近得让她害怕。
她害怕自己会压抑不住自己,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思念,害怕自己会想冲去
皇宫,会想见孩子和……他。
可她不能,她已经不是苏秀容了,是她选择不当苏秀容的,既然是自己的选
择,那她就没有任何反悔的余地。
所以她离开,离得远远的,只要不再看到皇宫,她就能不再去想,至少能逼
自己不去想。
她沿途走着,只要看到有马车经过,就请他们载她一程,等他们到达目的地,
她再独自离开。
她不知自己要去哪,只是漫无目的地行走。最后,来到这个小村子。
这里离首城很远,村子里的人很好,她有房子住,有事做,不再看到那座宏
伟富丽的皇城。
这样很好,很好……
「对了,初薇啊,」福婶突然将江初薇拉到一边,凑到她耳边小声道:「那
个……吴夫子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啊?」
她虽然特意小声,可天生的大嗓门,仍让四周的人听到问话。
「是啊,初薇,吴夫子人品不错,对你也很有心,你就接受他嘛!」李大娘
也凑过头来劝。
又来了!江初薇苦笑。
也不知怎么的,同一个学堂的吴夫子前阵子竟让福婶来问她意思,说想娶她
过门,她听到时都傻眼了。
那吴夫子人是长得不错,看起来忠厚老实的,还未娶妻,村里满多姑娘喜欢
他的,可他怎么就看上她呢?
明明这张脸很平凡啊!虽然生过孩子后,她的身体丰腴了些,胸前也勉强拢
起两团小土丘,可怎么看,都还是一块不起眼的黑炭呀!
再说,她又自称是寡妇,村里那么多条件比她好的姑娘他不要,偏偏说想娶
她,江初薇真觉得吴夫子是不是眼睛瞎了?
她一开始就拒绝了,可吴夫子仍不死心,说什么非她不娶,他娶妻是娶贤重
德,他觉得她会是个好妻子,就算她是个寡妇,他也不介意。
他不介意,可她介意呀!
她对吴夫子完全没意思呀!可偏偏吴夫子想娶她的消息一下子就传遍村子,
结果她就三不五时被劝导。
说什么吴夫子条件好,她毕竟还年轻,而且又是个寡妇,难得有这个好良人,
怎么不好好把握呢?
讲得像是她占了便宜,吴夫子吃亏吃大了。
「福婶,我目前不想嫁人,再说,我觉得一个人挺不错的。」她笑着敷衍,
见福婶还想再说,她急忙阻挡。「啊,天色晚了,我这衣服再不洗,怕天都要黑
了,我先走了,福婶,谢谢你的包子。」她挥了挥手,不等那些婆婆妈妈继续炮
轰,赶紧闪人。
那个吴夫子真是会找麻烦,因为他,她最近的日子都不平静了。
真奇怪,明明这张脸平凡成这样,身材也不迷人,怎么男祸这么多,之前是
夏侯……
她顿住脚步,然后又快步行走。
洗衣服洗衣服,什么都别想!
低着头,江初薇走到村外的小溪,已经过中午了,溪边都没人了,她找了块
阴凉的地方坐下,将木桶放好,拿起脏衣服和木棒,埋头开始洗衣服。
不想不想,她什么都不想。
她沉着脸,双唇紧抿,两手用力搓洗着衣角,像是跟衣服有仇似地洗得特别
用力。
水流从上方潺潺流下,清澈的水流过手,一波又一波,江初薇突然瞪眼,迅
速缩回手,跳了起来。
她的眼睛直瞪着水流,清澈的水竟透着红色,而且愈来愈红……这是什么?
血吗?正想着,一具尸体从她眼中飘过。
夭寿!江初薇吓得往后退,而尸体竟被中间的石头卡住,就这样定在她眼前,
这是怎样?
她心里好毛,舔了舔唇,身体僵硬了好几分钟,挣扎好一会,她鼓起勇气拿
起木棒踏入水中,一步一步地慢慢靠近。
「喂!你还活着吗?」离了段距离,江初薇拿着木棒戳尸体。
不动耶!真的死了吗?
天呀,洗个衣服也能见尸,这里怎么没有乐透可以买?
「喂!」她再用力戳。
「唔……」尸体动了。
「哇!」她吓得往后退。没死耶!知道人还活着,江初薇松口气,「喂,你
醒醒。」
再前进几步,再戳……
「嗯……」尸体转过头,将脸面对她。
江初薇瞪大眼眸,小嘴震惊地张开,手上的木棒扑通一声,掉了。
这、这怎么可能?!
「最近学堂里的先生请人讲亲,说想娶娘娘为妻,娘娘虽然拒绝了。可那位
先生仍不放弃,还誓言娶妻先娶德,他非娘娘不娶。」
永福低头禀报,悄悄抬眼偷觑,毫不意外地看到主子沉下俊脸,看起来好不
吓人,这让他犹豫接下来的话要不要说了。
「再来呢?」夏侯胤沉下眸,语气却极冷。
永福额头开始冒汗,吞了吞口水,极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抖。「娘娘屋子里
突然多了个男人。」
「啪!」夏侯胤手上的毛笔断成两半。
「男人?」他阴冷抬眸。「什么时候的事?」
「三、三天前。」永福觉得自己的背后都湿了。「那男人好像受伤了,是娘
娘救了他,而且还让他待在屋里,亲手照料。」
「那男人是谁?」竟能得到她的照顾?
「还不知道,目前还没查到他的身份。」永福迟疑了下,最后还是决定豁出
去了。「不过听说那男人长得不错,娘娘还跟他有说有笑的,村里的人都在传,
娘娘也许喜欢上……」
「够了!」夏侯胤拍桌,不想再听了,「下去!」
「是。」永福赶紧退下。
夏侯胤闭上眼,忍住想把案上东西扫落的冲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是…
…这教他怎么冷静?
听到有男人跟她求亲,听到有男人住在她屋里,她对那男人还很好,那男人
到底是谁?他要杀了那该死的家伙!
他绝不许她身边有别人,就算她离开他,就算她连孩子都不要,就算她没心
没肺地让人痛恨,可是……他却仍该死地忘不了她。
她想离开皇宫,他让她离开,他让苏秀容难产而亡,母后和国舅为此伤心不
已,而他,却天天挂念着她。
他知道她一定会离开宅子,以她的个性,她绝对无法容忍自己待在离他这么
近的地方。
果然,趁着深夜,她偷偷离开了。
却不知他早派人跟随她,他让底下的人装扮成旅人、商人,让她搭车,让她
远离他。
她住在小村子里,过着安稳的日子,她忘了他,也忘了他们的孩子,过得很
快乐。
听着探子的回报,知道她过得好,他没有一丝欢喜,只有痛恨。
她的心真狠!只有他放不下她,只有他……
众臣要他再立后,连母后也来劝他,国不可一日无后,可他不想,他的皇后
只有她。
连宫里的嫔妃,他也不再传召,他专心处理着国事,无时无刻,无不想着她,
想到都快疯了。
而她呢?却有人求亲,还有个男人住在她屋里?!
明明长得那么平凡,一点都下美,身材也不诱人,可却那么能招蜂引蝶,随
便就有苍蝇沾上。
她以为她能跟别人双宿双飞吗?想都别想!只要他还活着,她就是属于他的!
夏侯胤起身,走到旁边的摇篮,摇篮里的婴儿早已醒了,却不哭不闹,咬着
手指头,看到父皇,他张开手举高,嘴巴一张一合的,要人抱。
夏侯胤脸上的冰冷立即褪去,伸手抱起儿子,也不嫌脏,直接用拇指擦去他
嘴角的口水。
他们的孩子,他没任命任何一名贵妃抚养,他亲自照顾他,也派几名嬷嬷贴
身伺候。
「麟儿,你想母后吗?」食指抚过儿子软嫩的睑颊,夏侯胤轻声问着。
夏侯麟抓住父皇的手指,咿咿啊啊的,一双眼睛圆滚滚的,很像她……儿子
全身上下都像他,只有这双眼,跟她特别像。
夏侯胤笑了,他轻晃着儿子的小手,温柔地道:「父皇跟你一样想,我们去
找母后好吗?」
夏侯鳞眨眼,咯咯笑了。
当儿子同意了,夏侯胤勾起嘴角,眼里覆上冷鸷。
他够纵容她了,她要自由,他给她自由;她不当苏秀容,他也允她,不过她
要想勾搭别的男人,他会将那男人杀了,再将她永远镇在皇宫里,她永远别想再
离开他,就算她恨他、气他也无所谓。
他已经放她出去飞了半年了,够了,他的容忍已到极限了,他不会再容许她
的任性了……再也不会了!
「薇薇……」夏侯胤垂眸低语,声音里是浓浓的思念,他会带她回来的,一
定会……
瓜子脸,眼睛算大,鼻子有点扁,嘴型还不错,不过整体来说,只有三个字
——很平凡。眼睛再往下,没胸又没屁股,一点身材也没有,而且,黑得跟黑人
有得比,哇……太经典了!
「杜妙芙,你看够了没?」江初薇的太阳穴隐隐抽搐,很想把手上的汤药往
那张机车的脸泼过去。
杜妙芙赞叹地摇头,眼睛仍是眨也不眨,几天过去了,她还是看不腻。
「薇,我本来想我穿越还衰到跟本来的长相一模一样,已经算很惨了,没想
到啊没想到……」看到江初薇,她整个安慰了。
一个妖娆美丽的大美女穿成一块黑炭,哈哈,还有比这更让人开心的吗?要
不是她身上有伤,她都快乐得想滚床了。
江初薇已经不想理这个白目了,粗鲁地将碗丢给她。「你自己喝。」然后转
身倒水。要不是看北目女是个伤员,她早开扁了!
杜妙芙根本不怕她,凉凉吹着汤药,也不怕苦,一口一口喝着。「不过没想
到连你都穿到这里来,真是太神奇了。」醒来就听到黑炭叫自己的名字,她都以
为自己幻觉了。
江初薇也觉得很神奇,那时在溪边看到杜妙芙的脸,她吓都吓呆了,勉强回
神,却又觉得不对,这人怎么好像比杜妙芙高,而且身上还穿着男装,难不成只
是脸长得像?
犹豫一下,她直接上前剥开对方的衣服,然后就看到胸口被白布缠了好几圈,
虽然不明显,不过那确实是胸部。
是女的,又长得跟杜妙芙这么像,她又惊又喜又怀疑,后来决定将她救回家,
等醒来再探问。
没想到还真的是杜妙芙,她没死,跟她一样穿到这个鬼地方了,那么她家那
个笨蛋弟弟呢?
「妙妙,你说阿昊会不会也穿了?」江初薇心跳得好快,有兴奋也有期待。
杜妙芙皱了皱眉,知道好友的心情,不过她是不敢抱太大期望。「这个很难
讲,总不可能这么巧吧?又不是小说,一次连穿三个,那怎么不整架飞机的人都
穿了?」就算现在很流行穿越,不过现实跟小说是不一样的耶!
江初薇也明白她的意思,她失落地咬着唇,垂着头,没再说什么。
杜妙芙搔头,也知道自己的话不讨喜,初薇虽然常常扁阿昊,可是对自己唯
一的亲人,初薇是比谁都重视的。
不忍见江初薇沮丧的脸,她开口安慰。「薇呀,你别想那么多啦!搞不好真
有奇迹也不一定呀!你看,咱们两个不就相遇了,搞不好哪天我们也会遇见阿昊,
就不知道阿昊会变成怎样,搞不好我们三个里就他穿得最狗血,是个人人抢的绝
世弱受。」
想到自己那个虎背熊腰、长相性格粗犷的笨蛋弟弟变成柔弱美男子,江初薇
也喷笑了。
见好友笑了,杜妙芙也嘻嘻笑着,「对嘛,别想太多,人家不是说,大难不
死,必有后福吗?」
「哪来的福?」江初薇不以为然地看着她肚子的伤口,「对了,你还没告诉
我,你是怎么受伤的?」
她每次问,这女人都顾左右而言他想闪话题。「还有,你怎会穿男装?」
「呃,这个……」杜妙芙支吾,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她别开眼,不敢看向
江初薇。要死了!怎么又问这个啦,「没什么啦!」
杜妙芙挥挥手掌,不是很想提。可她不想提,江初薇却想追究,她想知道是
哪个该死的混蛋敢砍伤她的好友,她绝对要报复回去!
「杜妙芙,你别想敷衍我,快说!」江初薇准备逼问。
知道她的个性,杜妙芙正想开口讨饶,门外却恰好传来敲门声,适时救了她,
杜妙芙立即松口气。
「你别以为逃过一劫。」江初薇冷哼,她才不会就这样放过她,瞪了杜妙芙
一眼,她走向木门。
「谁……呃!」门一开,江初薇立即隐住。
「永、永福?」他怎会在这?那……她立即往永福后方一看,却只见一辆马
车停在屋外,她的胸口顿时缩紧。
「永福叩见主子。」永福恭敬地弯身。「爷让小的来接您。」
他顿了顿。「他和小少爷在邻镇的酒楼等您。」
「小少爷……」她的孩子……也来了?咬着唇,江初薇的手不由得颤抖,她
赶紧握拳。
耳边,彷佛响起婴孩的哭声,她的眼不由得迷蒙;心,隐隐地疼了。
她看着永福,再望向马车,双腿却有如绑着铅块般沉重。
见,这是不见?
第十章
软软的、小小的,眼睛圆滚滚的,小小的手抓住她的头发,粉嫩嫩的小嘴一
直吐着口水泡泡。
江初薇看得心都快融化了,看到小宝贝要将她的头发塞进小嘴,「不行哦…
…」她赶紧将头发抢救回来。
「咿啊?」没有东西可以咬,小小的脸蛋立即纠结,捏成拳的小手不死心地
乱挥,鼓起的脸颊不断喷口水。
哦,真可爱。
在永福的等待下,江初薇犹豫许久,最后还是坐上马车,来到邻镇,永福带
领她走进住宿的厢房,看到夏侯胤不在房里,她不禁松口气,然后就看到放在床
榻旁的摇篮。
她的心紧张地跳着,慢慢地走近摇篮,她屏着呼吸,看到她的孩子。
他已经醒了,却不哭不闹,独自一人在摇篮里踢着两只小胖腿,看到她,他
睁着大眼,一点也不怕生。
她笑了,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戳他的脸。
谁知有力的小手却抓住她的手指,啊噗啊噗地要将手指含住,她抽回手,他
还不死心地想抓住。
连两只小胖腿都激动地踢起来,两手伸得直直的,不停乱挥,好像要她抱他。
她伸出手,将他抱起,从他身上闻到浓浓的奶香,他窝在她怀里,对她吐着
泡泡,一双大眼眨巴眨巴的,就这样直直地瞅着她。
江初薇一抱上,就舍不得放手了?
「宝宝,我是妈咪哦!」她坐到床上,抱着宝贝轻摇,眼眶浮起一抹温热,
直到抱着孩子,她才深刻体会到自己抛弃什么。
后悔吗?当然后悔。
她后悔自己当初怎么没抱他一起离开,怎么就把他留下,明明他在她肚子里
时,她天天对他说话,他是她的宝贝,她却拿他来做交易,她好过分!
「宝宝,对不起。」江初薇轻蹭着宝贝的脸,眼眶里的泪终于忍不住掉落,
她好想他哦!好想好想。
「妈咪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这个宝贝,她抱住了,就不会再松手了。
「那我呢?」不知何时,夏侯胤已走进房,就站在前方,听着她对小孩说话。
江初薇吓了一跳,赶紧抹去泪水,紧张地抬眸。
半年没见,他没怎么变,仍是那么好看,盯着她的眼睛仍让她害怕,她不由
得逃避地别开眼。
「你怎么会来?」她不问他怎知自己住在哪,既然他能找到,恐怕自己的行
踪一直被他监视着,只是他没出现而已。
夏侯胤不在意她的逃避,他紧盯着她,舍不得将眼睛挪开。
她仍是一样清瘦,虽然脸圆润了些,可那张脸却一样平凡,身材仍是干扁得
没有一点吸引力。
可是呀,他却发现自己几乎是贪婪地望着她。
见到她,他就后悔了。
后悔自己为何要放她走?结果呢?她过得那么好,饱受折磨的却是他,这真
不公平!
「我想你。」所以来了。
江初薇心口一跳,小脸垂得更低,「宝宝叫什么名宇?」她装作没听见他的
话,转移话题。
「夏侯麟,麒麟的麟。」他一步一步走向她。
「哦!」察觉到他的靠近,江初薇的心跳得更快,她紧抱着宝宝,将身体往
后挪。
「那个……夏侯胤……」
「嗯?」他已来到她身前,甚至俯下身子贴近她。
江初薇闭上眼,「能不能把宝宝留下来?」
他停住动作,危险地瞇起黑眸。「什么意思?」
「反、反正苏秀容都死了,也有其他妃子能帮你生小孩,那、那么就把我的
孩子还给我……」察觉到他的怒火,江初薇的声音愈来愈小。
夏侯胤瞪着她,这女人是想把他气死吗?这种要求她也敢开口,是他放她自
由半年,让她的胆子变得更大了吗?还是她以为他还会再继续纵容她?
这个没心没肺的可恶女人,她就只想儿子,那他呢?她就一点也不想,不在
意吗?
夏侯胤头一次嫉妒着儿子,他伸手抢过她怀里的宝贝。
「啊!你做什么?」江初薇吓一跳,急忙想抢回儿子。
可他却挡着她,将儿子放回摇篮,再转身抱起她,粗鲁地将她压到桌上,手
压住桌沿,俯低身子压住她。
「夏侯胤!你做什么?」江初薇伸手推他,见他贴近,她吓得往后仰,眼睛
乱瞟着,就是不敢看他。
「看着我!」他却不许她再逃避,「你要逼我把儿子藏起来吗?」
「不要!」她咬唇,终于让眼眸直视他,看到他眼里的火苗,她的心因紧张
而跳得飞快。
「说!」俊庞贴近她,黑眸紧盯着她,彷佛要将她吸入,不让她再闪躲,
「你想不想我?」
「我……」她想说不想,可是「不想」两个宇却怎么也吐不出来,其实刚刚
看到他,她就好想扑上去抱住他。
要不是还有理智,要不是觉得丢脸,她真的想冲上去了。
可是却又拉不下脸,因为当初是她不要他的,是她主动说要离开的,是她先
抛弃一切的。
她敢开口说想儿子、要儿子,却不敢开口说想他、面对他?她变胆小了。
见她仍迟疑地咬唇,推拒他的手抓着他的衣服,眼神闪烁,像是在挣扎。
夏侯胤不禁轻叹,这个女人,他该拿她怎么办?
「薇,说你想我。」他哄她,为自己的心软唾弃,可就是不忍让她为难。
江初薇抬眸瞅着他,黑眸里的温柔软化她的心,这个男人……为什么要这么
宠她?
胸口涌起一股威动,她忍不住笑了,听从他的话,害羞地启唇,「我想你。」
好想好想。
听到想听的话,又看到她的笑容,夏侯胤的眼神更柔了,「再说一次。」
「夏侯胤,我想你,好想……」剩下的话,被他以唇封缄。
「唔……不要……」江初薇捂着嘴,极力吞下欲出口的呻吟。
水蓝色的腰带早被扯开,衣服被层层拨开,身上的肚兜还在,亵裤却早已被
丢在地上,花瓣被两指进入抽送,泛滥的爱液被搅出,湿热的唇含住肉瓣,舌尖
舔过开启的花缝。
她的腿抵着他的肩,快意席卷娇胴,澄眸不由得泛起泪花。
「不要……」她想阻止,眼睛紧张地盯着摇篮,这个变态,孩子还在房里,
竟然就……
「把手拿开,我要听你的声音。」夏侯胤却不在乎,在花甬里的手指曲起,
戳刺着媚肉。
「不要……」她摇头,几乎是哭着恳求。「孩子还在……」
他不在意,她在意啊!
「咿咿……」她听到宝宝的声音,更是觉得羞耻,这色胚,一点都不顾地方!
她又恼又羞又气,脾气一来,她伸脚踢开他,跳下桌子想逃。
「啊!」谁知他却更快将她抱起,不顾她的挣扎,将她丢到床上,随即跟着
上床,将床帏放下。
「永福!」夏侯胤朝外吼。
永福立即进门。
「将太子抱走。」
「是。」永福目不斜视,完全不敢往床的方向看,低着头抱超小主子,即使
听到娘娘的尖嚷,他也当作没听到,快步离开厢房。
「嗯啊……」江初薇趴在床上,她仰起头,背脊弓起,私花早被粗硕挤开,
他的手抓住圆臀,用力往前撞击。
久未欢爱的花甬太紧,而他又太巨大,即使有着爱液的滋润,可江初薇却仍
觉得疼。
可疼痛中,却又带着一股麻人的快意。
夏侯胤紧紧抓住身下的娇胴,紧窒的花肉将他狠狠咬住,他知道她还没适应
他的进入,可他仍是毫不留情地顶撞幽穴。
反正她迟早会适应,他太了解这副敏感的娇躯,还有她热情的性子。瞧,她
不就主动扭臀,要求他再用力一点?
强壮的胸膛贴上柔背,他抓下肚兜,两手握住小巧的浑圆,「你这里变大了。」
他在她耳畔邪肆低语,含住她的耳垂。
「啊!你这色胚……」她想瞪他,可体内的粗硕却突然深深顶入,擦过她最
脆弱的那处娇嫩。
她受不了地软下身子,春潮瞬间涌出,她的脑海顿时一片空白。
「真快。」不管几次,她的敏感都让他感到咂舌,当然,还有一种满足,只
有他,才能将她逼到这番境地。
她,是属于他的!
黑眸里是毫不隐藏的占有欲,他抱起她,让她背对着他坐在身上,手掌捏着
软乳,埋在花甬里的硕大浅浅地顶撞花心。
「你屋里的男人是谁?」他没忘记她在家里藏了一个男人。
「什、什么?」沉浸在情欲里,她的思绪一片飘渺,根本无法思考,只能感
受着体内的火热,还有让人战?的酥麻。
「你屋里的男人,你喜欢他吗?」他扯着乳尖,手指来到下方的柔花,夹住
早已红艳的肉蕾。
「喜欢……」谁?「啊!」
谁知他听到她说喜欢,粗指立即刺入私花,跟着粗硕用力攻击。
「不要……呜……」她哭着摇头,他的手指不断戳刺她的脆弱,粗硕进得更
深更用力,她的身体几乎整个发软。
「你竟喜欢那男人!」夏侯胤气得咬住她的肩,留下深深的齿痕。
「呜……没有……」肩膀的痛刺激着她,花肉收得更紧,巨大的火热差点就
被她绞得弃械投降。
「该死!这样你也能这么紧!」夏侯胤气得抽出长指,爱液洒出,他推倒她,
架起她的右腿,狂猛地抽撤。
她被他逼得不断呻吟,两团嫩乳因强烈的顶撞而晃出小小的乳波,他张嘴含
住乳蕾,威胁地吼:「说!你真喜欢那男人?」
「没……没有……」她怕到了,急忙哭着否认。
「没有?那你喜欢谁?难道是那个夫子?」他气得用力咬住乳尖。
「啊!」好痛!江初薇委屈地咬唇。「没有……我没有啊……」
他突然加快顶撞,肉体的拍打激烈回荡,她的脚趾忍不住蜷曲,媚肉不断收
紧痉挛,几乎快崩溃。
「那你喜欢谁?说!」他却仍逼她,将她的腿往上抬,圆臀整个离开床榻,
粗硕进得更深,彷佛要吞下她。
「你!」江初薇受不住地哭喊,「我喜欢你!」
夏侯胤定住动作,发红的眼瞪着她,而她则瞅着泪眸,好不委屈地,却让人
更想吃了她。
这个妖女!
他恶狠狠地吻住她,将她的哭求全数歼灭,他要吃了她,一口一口的,将她
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激情过后,江初薇疲惫地趴在夏侯胤身上,小脸贴着他的胸口,耳边听着他
沉稳的心跳声。
她的腿被他夹着,手掌温柔地抚着她微湿的长发,两人静谧地享受着欢爱后
的亲昵。
「你的头发短了。」本来到臀部的长发现在只到背脊一半。
「唔,太长很麻烦。」她咕哝,欢爱完让她昏昏欲睡,声音带着情欲后的慵
懒。
至于女子不落发的习俗,她早抛到脑后去了,夏侯胤也不意外,他本就不认
为传统的规矩能束缚住她。
他没说什么,手指卷着乌丝,就在她快睡着时,他开口了。
「我把后宫遣散了。」
啊?江初薇瞬间惊醒,跳起来坐在他身上,一双眼惊愕地瞪着他。「你、你
说什么?」
他笑了,拉下她,让她继续趴在身上,手指顺着她的发轻抚,像在摸顺她的
毛。
「夏侯胤……」她想抬头,他却将她的后脑压住。
「除了想留下来的,其余的,我全安排她们出宫,给她们一笔足以生活一辈
子的银子,让她们可以衣食无虞。」
他一宣布这项决定时,当然引起后宫的惊慌,也让大臣震惊阻止,齐奏要他
三思。
「还有,我已向天下宣告,这辈子,我只会有一个皇后,我只会专宠于她,
让她在后宫独大。」他垂眸望她,轻轻地问:「薇,你愿意回皇宫,当我的皇后
吗?」感觉身上的娇躯紧绷,他也不强求。
「那么,不回皇宫,至少离我近一点,回首城好吗?你就住在宫外,你仍然
很自由,然后,让我去看你,好吗?」
他说得好卑微,明明是个帝王,却卑微地恳求她。
江初薇眼眶发热,这个男人放下自己的高傲,君王的尊严,退让到这个地步。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值得吗?
「不知道。」他也问过自己为什么,为了一个女人,连自尊都不要了。「我
一直想着你,很想很想。」
他不是没试过忘记,不是没试过宠爱其他妃子,只是脑海却总是想着她。
他像中了她的蛊,脱不了身。
她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将脸埋进他胸膛。
他也不逼她,手指滑过柔顺的乌发,等着她的回答。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小猫闷闷开口了。「只要我在,你不能碰别的女人。」
「好。」
「哪天,你爱上别人了,要告诉我。然后,我要离开,属于我的,我都要带
走,包括我的财产,还有我的小孩。」
「好。」
「你要很疼很疼我,就算我凶你、骂你、打你、咬你,你都不能违抗我,还
是要哄我开心。」
「好。」
她悄悄勾唇,指尖在他胸口画圈。「我回宫,当你的皇后。」「
他微微笑了,仍是一句轻轻的、短短的——
「好。」
尾声
皇上突然带回一位民女,还说要立她为后,此举震惊朝野,连太后都出动了,
想看看是怎样的国色天香,竟能让皇帝做出这么疯狂的决定。
可一看到江初薇,她傻了,眼泪掉落了。
没想到皇上想立后的女子竟长得跟容儿一模一样,她顿时释怀了,她想,儿
子应是忘不了容儿,才会带回她。
而大臣看到皇帝要立后的女子竟长得跟去世的皇后一样,也感动了,他们的
君王真是深情的国君呀!
原本反对的声浪在看到江初薇后全数消失,她被依国礼娶进宫,成了皇后,
也成了后宫唯一的正主。
她没有住进凤仪宫,反而住进皇上寝宫,跟皇上朝夕相处,同榻而眠,恩爱
非常。
而伺候她的,仍是夏喜和春喜。
一切都很完美,除了——
江初薇瞪着太医,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迸出。「你再说一次。」
「呃……」太医有点怕,不过还是壮着胆子开口。「恭喜娘娘,您有身孕了,
依微臣看,有三个多月了。」
三个多月?她回宫也才不过三个月,就有三个多月的身孕?
那不就表示是在那次怀上的?该死!这个世界怎么没有保险套呀?
江初薇气得想杀人,她瞪着罪魁祸首。
夏侯胤当然有自觉,他挥手让众人退下,扬起讨好的笑容走向她。「薇薇。」
「走开!」江初薇气得拿枕头丢他。「夏侯胤!你这混蛋!要不是你,我也
不会怀孕!」
闪过枕头,夏侯胤抱住她。「你自己还不是很享受?难怪你最近反应特别好,
那么紧,让我都想待在你体内一辈子,不出来了。」
江初薇的脸整个红了,他敢说,她不敢听。「你这变态!」
这种话他也说得出口?丢不丢人呀!
夏侯胤虽然不知道变态是什么,不过大概也能猜到意思,「嗯,我只对你变
态。」他笑得邪气,手指摸上酥胸。难怪他觉得她这里变大了,原来是怀孕的关
系。
「看来这几个月可以好好玩了。」他可没忘记她上次怀孕时自己享受到的快
乐。
江初薇瞪他,已经气得不知该说什么了,这家伙的脸皮厚到连子弹都射不穿
了。
「色胚!走开!」她拍开他的手,不让他摸。
「不要。」他不走,像黏皮糖一样缠着她,不顾她的闪躲,他吻住小嘴。
「唔吾!不……」
「薇,这次生个女儿吧!」他想要像她一样的女儿,他绝对会把女儿宠上天,
让她跟她母后一样任性野蛮,然后让别的男人头痛。
江初薇捶他,却躲不开他的吻,没一会儿,就软在他怀里,任他吻她,在她
身上挑逗。
她喘着气,水润的眼眸瞅着他,小手突然抓住他的手臂,张嘴用力一咬。
他没吭声,任她咬。
她松开嘴,轻舔着他臂上的齿痕,像个小猫咪对他撒娇。
「这次,一样要让我咬哦!」谁教他要让她怀孕。
「好。」
「我要看孩子,不可以抱走。」她仍没忘记上次没看到孩子的痛。
「好。」
「有了女儿,还是要疼我!」这点最重要。
他笑了,疼爱地吻住她。「好。」
他会疼她一辈子。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