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一张魔鬼的脸,带着狞笑
和别人难以查觉到的满足感。
也许有人会骂我心里阴暗,人格有缺陷,说这根本就不是男人的行径,这些
我都无所谓,因为这是在中国,中国人不就爱玩这个吗?我不会跳出来大吵大闹,
一场面风波过后,然后分道扬镳,收拾一下破碎的心,再去寻找什么新的生活,
新的幸福。我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我不想就这么便宜了他们,我已经被他们
毁了,我当然也要毁了他们才行,因为她的背叛,伤及到了一个男人的尊严。
报复一个女人的最好方法,不是让她安静地死去,而是要她被彻底抛弃,让
她在亲人、朋友、同事面前,抬不起头来生活,让她自生自灭。而报复一个男人
的最好方法,就是要他一无所有、身败名裂、妻离子散,永世难以翻身。
这一晚,她在我旁边翻来覆去,我也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想着我的计划。
十
第二天我早早的起床,来到公司,费了点周折,查到了刘局老婆的电话。她
在市天然汽公司上班,找她一点也不麻烦。电话那头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谁
啊?」
「我是计委的,找你了解点情况。」
「什么事啊?」她问。
「群众反映你丈夫生活作风有问题,你有没有发现,他最近这方面有没有什
么反常?」
「你真是纪委的?」她迟疑了一下问。
「我就是想了解一下情况,希望你能注意一下他最近的行踪,最好查一下他
的通话记录、短信什么的。」说完我就挂了电话。
嘿嘿,这个电话能给姓刘的制造多少麻烦,天知道。我咬着牙,不让自己笑
的太灿烂。
然后我拿起电话又给刘局打了个电话。
「你交待的事,我都办妥了,你还想怎样?你到底是谁?」他说。
我说:「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就是看不习惯你们。我不缺钱,缺钱也不找
你要,那是犯法的,我可是个良民。」
「那你到底想怎样?只要你提出条件来,我都会尽量满足你,交个朋友好吗?」
他说。
交电话朋友啊!「你们这种人,不配和我交朋友,你别想查我,其实你也查
不到我。别跟我使心眼,惹急了我,市委、纪委、监察局、报纸、电视台都会收
到那东西。」
他带着几份哭腔说:「你放过我吧,你要什么只管对我说,只要别破坏我的
家庭……」
我操电话!听到这话,我差点气晕了,本来压低的声音,我无意中提高了很
多:「你破坏别人的家庭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些?」
「没有啊,是她先诱惑我的,我也是无意中才陷进去的。」他说。
我故意打断了他,装着没听见他刚才说的话,同时打了手机上的录音功能:
「什么,你说你们怎么开始的?她先诱惑你的?难道不是你利用职务之便,勾引
的她?」
「是啊,那天我喝醉了,她便引诱我犯了错。我是有家庭、有老婆、有孩子
的人了,我很珍惜我的家庭,况且我也不爱她,怎么可能主动和她在一起鬼混。」
她说。
「难道那个女人本来就不正经?」
「是啊,这个女人和单位很多人关系都不正常,经常找借口接近领导,我本
来很看不起这种女人,实在是酒后失德,才酿成大错。若不是喝醉了,我怎么能
看起这种人!party 和国家教育了我这么多年,什么美女糖衣炮弹我都能经受住
……」
后面他说了不少,好像在接受组织上考察一样,我没有打断他,都原原本本
地录了下来。等他说的差不了,我说:「那好吧,等我考虑一下,到底怎么解决
这事,下次我再联系你。记着,手机要保持随时开机,如果我找不到你,后果自
负。」没等他回答,我就把电话挂了。
回到公司,我重新听了一遍录音,虽然效果不是很好,但能够听清楚在说的
什么。我把刚才的录音用电脑做了下剪辑,把我说过的话都剪掉了,留下了他评
价云的那段,然后转存到一张光盘里,然后找了间花店,连同一束花送到了我老
婆那里。
这只是开始。是的,这只是个开始!
十一
云很晚才回来,我根本没兴趣打电话给她,这段时间他们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跟热锅上的蚂蚁差不多吧?也该给他们一些时间,在一起好好商量商量对策,不
然他们会死不甘心的。
她回来的时候,我坐在客厅里抽烟,为她戒烟两年多了,这些天我又开始抽
起来,因为它可以让我暂时忘掉很多事情。她的眼睛红红的,一看就知道刚哭过,
我装着没到。她洗把脸后,打开电视,可我知道她根本看不进去,过了一会她对
我说:「我有点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啊,小张约我晚上去他家看球赛,改天再说吧。」说完,我起身穿
上外套,开门走了。
我不能再给她坦白的机会,否则我就只能选择宽恕和指责。我怎么可能这么
便宜了他们,既然上次的机会她没有把握,那我就再也不用给她机会了。也许你
会说,毕竟夫妻一场,不能再过下去,还可以离婚啊。这不是我想要的,不然的
话我精心策划的复仇计划,不是要全部泡汤了吗?那样对我太不公平了!
我也知道,今天的那段录音对她的打击有多大,都上床了还说没有感情,鬼
才相信。我就是要她亲耳听到,那个男人是如何卑躬屈膝的背叛她,让她切实地
感受到,被彻底抛弃的痛苦,让她看到这血淋淋的现实,让她同样像在床上一样
销魂。
凌晨两点多种的时候,我才从外面回来,我脸都没有洗就上床睡觉了。我知
道她根本睡不着,只是再也没有像从前那样,钻到我的怀里来。此时我突然感到
一阵莫地失落,真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等醒来的时候,还能像从前那样爱她,
那样无忧无虑地跟她一起生活。可这毕竟不是梦,我们都陷得太深了,没办法再
回头。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有个人给我打电话,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林哥啊,
我是阿飞,彪哥让我联系你,你给我报报地方和车牌号吧。」我把蓝色别克经常
出现的位置和车牌号提供给了他。沙哑的声音爽快地说:「林哥,您就等着瞧好
吧。」
第二天晚报登出来了,某小区一辆蓝色别克,被砸后泼油漆,警方正在追查
之类的报道。
我给振彪打了个电话,他说:「你就放心吧,这些小事我能搞得定,你按你
的计划行事就可以了。」
十二
这次我过了几天后才给刘局打的电话。
给他一个缓冲的时间,免得他狗急跳墙或突然崩溃。他接了电话一听是我的
声音,竟然说:「我现在在忙,有什么事等一下再联系。」没等我说话,就把电
话给挂掉了。
看来,我还没有引起他的足够重视哦!
我赶回单位,把那段录像的光盘拿出来,在电脑里截了一张图,没暴露两个
人的面部。我又在下面配了一段说明文字:S 局某领导P C ,被抓现形。晚上我
偷偷的贴在了S 局门口。
至于第二天S 局起了多大的风浪,我从我老婆的脸上可以看得出来,她晚饭
后,她对我说想回江西老家休息一段时间。
我靠近她,温柔地说:「再等一个星期好不好,等我手头的这笔业务处理完,
公司会给我一个星期的假日,到时候,我会陪你好好散散心。」
她突然抱着哭了起来,这一刻我一再提醒自己,千万别心软,我甚至故意来
回想他们电话的镜头来刺激自己。
她虽然同意了,过一段时间同我一起走。但我害怕她再打算跟我坦白,我起
身离开,跟他说晚上要去陪一个重要的客户。
我找了一间小酒吧,要了三瓶啤酒,一个人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想着心里的
事情。又到凌晨的时候,才回去。
走到楼下的时候,我抬头看见我们家房间的窗户,竟然还亮着灯,我鼻子一
酸,差点哭出来。那还是和她谈恋爱的时候,我开玩笑的对她说:「万一结婚后,
我学那些男人夜不归宿,你怎么办啊?」
「我会给你留一盏灯,等你回来。」她甜甜地笑着对我说。
那个时候的她,在我心里是多么的纯情和美丽,而现在呢?我不愿意再多想
下去,我怕我真的会心软下来,原谅了她。我打开门的时候,她在床上睡着,没
有吱声。
她还没睡着,当我躺下来的时候,她又钻进了我的怀里。她只穿了一件内裤,
我不由的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白而细滑的肌肤,几年来在我的内心她一直是圣
洁的。很多天没有和她再电话,当我在她身上发泄的时候,她很投入地双臂紧紧
勾住我的脖子……
可就在我们都快要达到最高点的时候,那段录像的画面,突然不停地在我脑
海里闪现。我心里一阵恶心,随之下面就软了下来,我翻身躺了下来。她问我怎
么了,我说也许太累了吧,睡吧!
她没有说什么,重又钻进我的怀里,可我却怎么也睡不着。我要赶快结束我
的计划,如果再推迟下去,也许我会改变主意。
十三
第二天上午,我又把电话打给我了刘局。
「你想怎样?昨天我真的在跟领导汇报工作,你怎么能这么干?」他有些激
动。
我说:「你要对我要有足够的重视才行,要学会尊重我。这个时候我比你亲
爹都重要,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他诺诺地说。
「知道就好,我告诉你,我不光是嘴嘴说说而已,很多事情我都敢做的,只
要你把我惹急了。」
「大哥,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你,我实在记不起来了,求求你别再搞
我了。你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好啦!」我一听差点笑出来,他继续说:「我
还有个孩子,才9岁,你想想这事情会给孩子造成多大的心理阴影啊?」
少他妈的来这套,如果你真的在乎家庭,你还会干出这种事情来?我心暗暗
骂道。
我说:「其实我跟你也没什么过节,就是看那个女的不顺眼,你再整整她,
就当给兄弟解气了。」
「还怎么整啊?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她现在挺恨我的,如果再整她,我怕
把她逼急了……」听他的口气很为难。
「你就不怕我急了,让你彻底完蛋?」我抬高了声音说。
「那你说怎么着?」他好像豁出去了似的。
我说:「据说你们局下属有个发展公司,里面聘请了些公关小姐,专门攻外
贸那块的,你调她到那去吧,她不是喜欢卖吗?就让她光明正大的卖去。」
「那个公司啊,只是挂靠在局里,正式工谁去那呀?再说那块也不归我管。」
「那你就看着办吧,反正我三天之内如果见不到她去那里上班,就别怪我不
客气了。」
我挂了电话,心里说不出的畅快。你们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时候,没想到会有
今天吧。我就是要你们互相伤害,用看不见的刀子慢慢剜彼此心里的肉。
十四
振彪回来了,他打电话约我出去,换上了一身便服,但仍然开着警车,我们
来到「避风塘」,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兄弟,上次那事办得不错,谢了!」我说:「不过你自己也当心点。」
「放心吧你,那些家伙不会瞎说的,有我攥着呢。」他得意地说:「后面的
人我都安排好了,你那边进展如何?」
我向他说了我这边的情况。
「真他妈的痛快!」他狠狠地拍了下桌子,接着说:「反正这事,兄弟我一
杆子撑到底了,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都是兄弟,我就不说别的啦。这点钱,你拿去给那几个兄弟喝几杯。」说
着我把用信封装好的八千块现金,从桌子上推给了他。
「你他妈的这是什么意思?」他一下火了起来,很生气地说:「你我兄弟这
么多年,你这是看不起我振彪!」
「我不是哪意思,」我解释道:「兄弟们帮我办事,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也
不是给你的。」
「不用。」他坚持道。
我说:「如果仅仅是因为你,我啥也不说。关键不是有其他的人吗,我又不
好亲自出面,况且后面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他们去做。」说着我把钱塞进了他的
公文包里,他也没再坚持。
「好吧,我先拿着这钱。」他说:「还有,你也别陷得太深了,为那骚货不
值,看你最近瘦了很多。」
我说我心里有数。
晚上我去喝酒,很晚了才回去。回到家发现云竟然不在,我懒得管那么多,
倒在床便睡了。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在他正坐在我旁边。我起床,洗了脸回来,
她还在那里坐着,一句话也不说。
我一边穿衣服,一边问她:「今天怎么不去上班?」
她说:「今天不想去上班,我有事情想和你说。」
「什么事啊?晚上再说吧,今天上午有会,马上晚了。」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她望着我。
「什么事?我不知道啊?」我故意瞪大眼睛,装着很惊讶的样子。
她盯着我的眼睛,看得我心里直发毛,最后她叹了口气:「没什么,都是些
工作上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我应了一声,头也不回的出门了。
我要加快计划的实施,直觉告诉我,他们已经怀疑到我的头上了。我去买了
一部新手机和一张神洲行卡。后来我一直用这个卡和刘联系,在这个时候我只能
冷静又冷静。
十五
我用新买的手机,给刘局的老婆打了一个电话,正好是她接的。
「上次我让你留意一下你老公的行踪,发现什么没有?」我说。
「你是谁啊?我不会相信你说的话的,我什么也没发现。」
「我是谁并不重要,但我手里有证据,我也是不想让你成为最后一个知道真
相的人,如果你这段时间真的有调查,相信你并不会什么都没发现。」
「你这个人有毛病啊!」她明显激动了:「别再说了,我不会相信你的,如
果你再来骚扰我,我就报警啦!」
「报警?你老公可不希望这些事让别人知道。我有证据的,他手里也有一份。
这样吧,我把那个女人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告诉你,你再去移动公司打一张你老公
的电话清单,看看他们的关系是不是很亲密,怎么样?」她没有吱声,我把云的
名字和手机号码给了她。
随后我给刘局打电话,问事情办得怎样了。
他说:「她不愿意啊!那种地方谁原意去啊?」
我说:「不愿意?你不是说当初是她主动勾引你的吗?现在你遇到了麻烦,
让她为你付出一点,做些补偿,她就不愿意啦?」
他说:「唉,我们之间又没什么感情的,确实很为难啊。」
我说:「姓刘的,你别不老实,如果我把那段录像的光盘,给了她丈夫,你
说他会不会来找你拼刀子啊?听说他老公以前可是在道上混过的,属于不要命的
那种,遇到这种事情,灭了你一家应该是很正常的吧?」
他说:「你千万别!这事情咱们自己消化就行了,我会尽量劝劝她,多做做
她的思想工作,你别急。」
我说:「不急、不急。你明天还有一天时间,到时候我会再联系你的,如果
你非要惹我生气,那后果你自己掂量着吧。」
打完电话后,我开车回到单位。
期间我又给云打了个电话,占线。我在想,她是在给姓刘的打电话呢,还是
姓刘的老婆在找她。
我沉默地坐在那里,直到中午。这段时间,由于一直忙着自己的复仇计划,
手头的工作搁置了不少,公司的领导也对我颇有微词。但这些已经不再重要了,
因为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吸引我。我内心的欲望之火在旺盛地燃烧着,邪恶的种子,
在火焰中越长越高,越长越大。
下午的时候,阿飞又给我打电话,我给他安排了下一步的事情。
十六
第二天我向公司请了假,没有去上班。我跑到对面楼的一个楼梯口,这里有
一扇子,透过窗子正好可以看到,我们那栋楼的出入门洞。我看到云一边听着电
话走出来时,便给阿飞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家里已经没人了。
一会就看到两个人,手里拎着两只桶,和一包什么东西,用我告诉他的密码
打开门,上楼了。过了一会,那两个家伙一溜小跑的出来了。
我慢慢的下了楼,给刘局打了个电话,问他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她说云已经
同意了。
「你还算老实,这样吧,你下午把调令和文件弄出来,让我看一下。」他很
爽快地答应了,我接着说:「这个事情办完了,我们就把这个事情了结了吧。」
「真的,你想怎么办?」听起来他很高兴。
「那个录像,我没有留底,但还有几张拷贝盘在我手里,你下午拿调令和文
件来换吧。」
「好,我马上就去办,弄好了我联系你。」
「你不用联系我,我三点半钟会打电话给你,告诉你地方。」
挂了电话后,我去了附近的德克士餐厅,叫了点吃的和喝的。这期间我又给
阿飞打了个电话,安排了后面的事情。我在餐厅里坐到三点钟的时候,给刘局打
了个电话:「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他说:「一切都安排好了,就等你电话了。」
「好吧,你先到上次你们快活的那个酒店,开个房间,我半个小时以后就到。」
说完我挂了电话,然后我从餐厅出来,开着车子去了一个我早已物色好的地方,
又给刘局打了个电话。
「我到了,在1106房间,我这里有点钱给你。」他很急。
我说:「算了,我信不过你们这些当官的,我也不缺那点钱。你到我亲戚开
的店里来吧。」我给他指了一间发廊。
在上海这样的发廊,几乎遍及各个街巷,虽然招牌上写着理发、洗头、按摩
之类的字样,其实里面连把剪刀都没有。大家都知道,这里就是进去直接谈价钱,
然后就做事的那种地方,一般在50到100块钱吧。
我坐车里点着一根「555」,这时我看见刘局从出租车上下来,躲躲闪闪
地进了那间发廊。我拿起电话拨了下110,说某某巷子有人打架,要出人命了。
然后又给晚报热线打了个电话,说这里有个领导P C 出现纠纷,打起来了,连公
共安全专家局的都来了。最后我又给阿飞打了个电话:「上吧,就是那个戴眼镜
的胖子。」
十七
不一会,我看见阿飞和另外一个家伙,气势汹汹的冲进那间发廊,一会里面
就吵了起来,我听见阿飞在喊:「我操电话啊,你嫖了我女朋友不给钱,又跑这
来了!」然后里面就传来「辟哩啪啦」摔东西的声音。这时就看见,阿飞他们俩
追着刘局跑了出来,刘的眼镜也不知道飞哪去了,头上、手上、衣服上全是血,
整个脸也一片模糊。
奇怪的是,pol.ice 竟然还没新闻热线的记者来得早,记者都到了好一会,
警车才缓缓地拐进巷子来。巷子里热闹得一踏糊涂,阿飞他们俩把刘局放倒在地,
正你一拳我一脚的打的痛快,这俩小子下手真够狠的。pol.ice 出现后把他们都
给拷了起来,刘局也被两个pol.ice 从地上拖起来,架着上了车。
这时我开着车子走了,然后给振彪打了个电话,问他:「他们都被带进去了,
两个兄弟不会有事吧?」
他说:「治安案件而已,没多大事,我马上打电话保他们出来。」
今天心情很爽,我开着车在城里转到晚上七、八点钟后才回家。
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我还是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红色的油漆像血一样,
在我家的门上涂着「破鞋」两个字,虽然周围已经被收拾过了,但仍可看到有被
泼过屎尿的痕迹。我掏出钥匙,正要打开门,突然对面的邻居门开了,老李探出
头来看我,我回头对他微微一笑,他也尴尬地笑着,缩了回去。
家里黑漆漆的,我看到她的鞋子摆在门口,知道她在家里,不过我没想到她
会坐在黑暗中的客厅里,她突然说:「你回来了。」
我吓了了一跳,打开灯,看见她面无血色地坐在那里,脸上还有一个很清晰
的巴掌印,原本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也糟糟的。我当然可以想象得到这是谁的
杰作,但我没想到这个女人行动会如此神速。
我一个手里拿着公文包,一个手里拿串钥匙,站在她对面默默地看着他,她
也那样看着我。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就那么对视着,不知过了多久。
房间里静得出奇,我几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日光灯的光线照在她的脸上,
看不到一点血色,她咬着自己的嘴唇,强忍着不让泪水注流下来,结婚这几年我
从没看到过她这个样子。
我不会心疼的,因为我的心、我的爱都已经死了。自己酿的苦酒,就要自己
喝下,做了错事,当然也要自己承担后果,这样才公平。看着她的样子,我心里
说不出的舒服,因为我知道,我离目标越来越近了。
十八
「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是不是?」她仍坐在那里看着我,眼泪却再也忍
不住,一个劲地往下掉。
女人总是喜欢用眼泪来征服男人,如果在此以前,我也许会一只手扶着她的
肩膀,一只手来为她擦掉泪水,而现在不会了。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掏出一支香烟,放进嘴里,点着,我使劲抽了一口,把
烟全部吞进了肺里,然后让它一丝丝地从嘴里、鼻孔里游出来。
她说那次他在单位里突然晕到了,而我又出差去了海南,是他把她送到医院
里去的,之后又给了她许多无微不至的怀。她说我平时只知道忙自己的事情,把
她冷落在一边。她说自从他们有了第一次后,她一直生活在自责之中。她说,他
知道错了,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求我原谅她。
我跟她说,1月20号那天的事,跟她说情人节那天,我本想再给她一次机
会,但她却让我彻底的绝望了,跟她说那段录音,也是我安排人送过去的,我说
我已经不可能原谅她。
说完后,我从包里拿出一张光盘,放在了桌子,并告诉了她密码。难道她不
知道我的心天天在流血?她对我的致命伤害难道可以用一声对不起,一声原谅轻
轻带过?
那晚我们分居了,再也没有睡到一张床上。
我躺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想:她其实是一位特别贤惠的
女人,对我的关怀无微不至。每天她总是把家收拾得干干净净,做我最爱吃的麻
辣豆腐和红烧肉,每天早晨我总是穿着她洗净熨平的衣服走出家门;每天晚上她
都会在我耳边喃喃细语地为我洗去满身的疲惫……以后还会有谁再为我做这些呢。
本以为我们的爱情会天荒地老,白头偕老着走完这一辈子,谁知道刚过了三
年多就走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第二天早上,我收拾了几件衣服,准备搬到公司去住,她抱着我的腿,哭着
求我别离开她。
在外人听来,她的哭声是多么的撕心裂肺,令人心如刀割,可我此时已心如
磐石。我使劲想把她拉开,但她仍死死地抱着我,哭得更厉害了。经过一番撕扯
后,她见我去意已决,也就松开手倒在了地上,我头也不回地开门走了。
来到公司,我看到当日的晚报上登着,昨天的新闻,纪委的人已经介入调查。
我拿出一张光盘,连同一张写有密码的纸条,塞进了信封,晚上的时候我一个开
着车到纪委门口,把那个信封投进了检举箱。
十九
几天后,我和云约好,到离婚登记处,办理离婚手续。
她在门口,再一次求我给她一次机会,我说:「已经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
你却从未在乎过。」
她没再说话,泪水却禁不住涌了出来,又肩不住地颤抖。当轮到她在协议书
上签字的时候,我看到她眼睛通红,双手不住地发抖,她又抬起头来看着我,我
转过身,没让我们两个的目光相遇到一起。
出了大厅,我准备开车回去的时候,她叫住了我。哭着说:「毕竟我们夫妻
一场,虽然我做错了事,但从心里我依然很爱你。今天可不可以让我再做一天你
的妻子?我实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看着她含着泪水的双眼,对于这个小小的要求,我还能说什么呢?
离婚协议上,我们的公共财产,她只要了十万块钱的存款,回来的路上她去
了一趟银行,说要往父母的帐上打点钱。我没有和她一起进去,而是把车停在外
面等她出来。
回到家,她做了一桌我最爱吃的饭菜。在烧最后一道菜时,她不小心切到了
手,血流不止。我忙跑过去,习惯性地塞到嘴里为她吮吸,然后又找来创可贴为
她包好。她始终注视着我,泪流满面。吃饭的时候,她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
她说:「结婚前你答应过我说陪我去一趟东北,去看一看那里的大雪和冰灯、
陪我做轮船、做火车去远行、你还说要陪我去看一看洛阳的牡丹,可你一件也没
兑现过,以后记住了,答应女人的事再忙也要履行,千百万不要让她失望啊,还
有,你的爱要大声说出来……」还没说完,她就趴在桌子上大哭起来。
我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我骗不了自己其实我是真的深爱云的,发现她出轨
的你拿段日子,我纠结了很久,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动情处,可是
内心的那种刻骨撕心裂肺的痛与深爱她的感情放到一起所产生的矛盾谁有知道!!!
她平时不会喝酒,这天晚上,她很快就喝醉了,我把她安顿到了床上后,一
个人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不知什么时候,我起身上厕所的时候,突然发现有
一股鲜红的血,从卧室的门X L 出来。
她割腕自杀了,这不正是我这些天想要的结果吗?我一直在自问自己,可当
时我不知怎么了,突然间把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愤怒、所以的痛苦全忘了。我发
了疯似的,把门撞开,她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流血的那只手搭在床沿上,还有
血在不停地往外流。
我立即抱起她下楼,直奔车库……
我一边把车子开得飞快赶往医院,一边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向她保证,只
要她不再离开我,我还会像以前那样爱她!